江白胸口一時空落落的,忽就想到,原來這一世大輪回過後,他身死道消,高鴻卻還要經曆不知道多少遍都不能消亡。之前自己還說什麼要永遠陪他,高鴻肯定在心裡笑他,區區九界螻蟻,竟如此大言不慚。
此番江白愈發下定決心要打破這九界無厘頭的混規矩。而這第一步,當然是弄清楚這世界的構造和原理。
這天起,除了練功,江白就跑到天宮的文源殿查典籍,這才發現原來所謂九界除去人、神、修仙者以外還有妖族境界、鬼府之地、混沌之虛,還有好大一片地圖他沒探索過,而這些九境九界都是建立在高鴻那棵神樹的枝椏之上,像樹的分枝一樣由高鴻這個主乾鏈接,這可能也是王鐵寶吞了他的枯枝就會被仙門接納的原因。
而高鴻作為一隻樹靈,本質也是個成精的妖孽,狐狸精狗熊精可以滿地跑,但樹不行,特彆是紮根在九界根基上的樹,本體不能移動,靈又不能離自己的本體太遠,所以才不能離開無望森林。
但是如果各界間的通路其實都是九界神樹的一部分,那是不是說高鴻雖然不能隨心所欲,但是到門邊站會兒崗是沒問題的?
江白正一麵琢磨著怎麼顛覆九界統治,一麵叼了根桃花枝磨牙,緩解幾日沒吃食的嘴饞,一道黑影剛從天邊劃過,遠遠瞧見他便落了過來,定睛一瞧,原來是屈鑰那個黑麵大塊頭。
雖然兩人都成了神,屈鑰的習慣卻還沒改,見了他便跪拜,“小奴參見我主。”
江白不甚在意的看了他一眼,不耐煩道,“說過多少次了,彆跪了,我也不收奴隸。何況你現在都是神仙了,還跪我做什麼?”
屈鑰卻堅持不起,彆看他成了神,竟然還穿著那身標誌的黑袍,從頭到腳捂得嚴實,這些年了,連臉都讓人看見過。
江白做領導最大的優點就是從不強求,見他不肯起來就隨他去,自己穩穩靠在樹杈上隨口閒聊起來,“對了,你是什麼神職來著?我倒記不清了。”
“撈魚神官,負責管理人間禁漁期,誰敢打漁就嚇唬誰。”
“哦對對對,當年你給我那一袋子魚實在讓我印象太深刻了。最近剛好禁漁期吧,難怪在天宮沒看見你。”江白眼珠子一轉,突然來精神了,“你們這些神仙是怎麼到人界去的?給我指指路。”
鵬庭鯤淵與神界相同仙門百年才開一回,神仙卻能隨時到人界去,這是什麼半透膜嗎?
“我主謬讚。是通境神官手中有件神母留下的寶器名雙麵神鏡,一麵在神界,一麵留在人界,通過寶鏡即可往來通行,今時如要開鏡,還需天帝的通準寶冊才行。”
江白剛浮起來的一點希望,一下又偃旗息鼓了,隧又倒了回去,“即是如此,想來與神樹關聯不大,我多嘴問你。”
那屈鑰不知是何來曆,倒好像真對他這個魔王死心塌地的,聽聞此言便關心道,“我主可是所尋之事可是與神樹有關?”屈鑰大約是看到了江白手上那本古老玉簡,說道,“這天庭至今也不過六千七百三十年,神樹少有數十萬歲,我主找兒子問老子,能問到什麼?”
屈鑰一語點醒夢中人,江白忽又坐起來。
這九界每萬年一寂滅,那這留下的典籍文獻肯定也不過是後代追敘,多少有杜撰和遺漏,怎能準確?要問此事,還是得從年紀大的下手。
江白琢磨一番,心中有所計較,十分高興的拍拍屈鑰肩膀頭,“誰說四肢發達就一定頭腦簡單,傻大個這不是也能挺聰明的。有事先走了,欠你個人情,下次還你。”
說完便騰雲駕霧得朝神界外的天星群飛去了,絲毫沒注意到那黑洞洞的鬥篷下,露出一張扭曲的蛇麵圓瞳緊緊的盯住了他的背影,嘶啞的嗓音在四下無人處念著,“恭送我主,願我主壽法無疆,早踏九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