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卯正三刻,太極殿。
“皇上,臣有本要奏。”
“準。”
禮部尚書溫舟宜雙手持笏板道:“昨日穰城傳來消息,有馬賊居鬆山,打劫出城之糧與過路之人,無惡不作,馬賊慣使陰謀詭計,陰狠歹毒,難以根除,望聖上派人剿匪。”
永徽帝廟堂高坐,“穰城乃吾朝糧食盛產之地,放任自流,必然後患無窮,確實需儘快解決,愛卿有何良策。”
溫舟宜立刻道:“聖上,驍勇善戰者,當屬安王,安王前去,必能剿匪,揚聖上之威。”
此刻,吏部尚書齊慕予立刻道:“溫大人此言差矣,穰城人民受擾已久,應派一賢能威望之人。”
隨後向前一步道:“聖上,依臣所看,太子乃最佳人選,依太子之才能,必能剿匪凱旋,以太子之身份,必能安撫人心,此乃一舉兩得之策。”
溫舟宜聽此,立刻道:“簡直荒謬!太子乃一朝儲君,怎可隨意離京,剿匪之事恐生事端,如何確保太子安然無恙。齊大人這番話將太子安危置於何地,又是何居心?”
齊慕予轉身看向:“你簡直胡言亂語……”
永徽帝看著兩人爭論,適時道:“夠了。”隨後看向丞相:“丞相,你覺得朕該如何定奪?”
丞相步至殿中,看了一眼永徽帝,隨後低頭道:“殿下何不令太子殿下和安王一同前去,所有憂慮將迎刃而解,且可事倍功半。”
永徽帝笑道:“愛卿所言極是,令太子、安王同去穰城剿匪,即日出城。”
“……”
“退朝——”
*
東宮。
“殿下,聖上為何要派您去剿匪?此去路途遙遠,賊人又多歹毒……而且安王一人足以……”晏華在旁憤憤不平的說個不停。
穆清宛然笑道:“好了,既然父皇做下決定,那必然是有緣由的,且有安王一同前去,自然不會出問題,快去準備。”
其實永徽帝有什麼用意,穆清自己都不太明白。
若是為剿匪,安王一人足矣。
若是為安王,他去,是監視或是擊殺,那便不應該讓他去,否則隻會提高安王的警惕之心,而且他也難以保證將安王置於死地後,自己還能全身而退……莫非……
*
禦書房,丞相立於永徽帝身前,麵色猶豫,欲言又止。
永徽帝喝了口茶,“想說什麼就說。”
“皇上,微臣想知道,您派太子前去的用意何為?”
“你們都以為朕留安王於京,是有對他不利之心,其實朕隻是想把他放在眼前罷了,並無殺他之意。”
“所以,皇上你是想讓太子殿下與安王有交?”丞相的吃驚溢於言表,難以遮掩。
永徽帝看著丞相不甚在意的道 :“怎麼,對這個答案很吃驚?”
丞相哂笑道:“說不驚訝是假的。”
“朕的身子骨是不行了,以後太子還需你們的扶持,安王這條路也需要你們多加注意,太子終究還是年輕了啊。”永徽帝歎息著說。
“可安王這柄刀過於難以預測了。”丞相雙眉緊皺。
永徽帝沉思道:“確實隱患諸多,可如今朝堂動蕩,人人心懷鬼胎,其餘人均蠢蠢欲動,太子需要一把最鋒利的刀。”
丞相:“所以陛下,您是想讓安王作這把刀。”
“沒錯,安王是把利劍,要麼安王被太子收為己用,要麼太子將其殺之,踩著萬裡血路登上這個座位,這條路要太子自己選,也隻有這樣,穆室皇族才可繼續存在。”
丞相不忍道:“這兩條路都過於艱險了,一步踏錯,都將萬劫不複。”
永徽帝看向丞相:“可曆代帝王都是這樣的。丞相,這是太子所必須經曆的。”
丞相:“可安王他……”
永徽帝 :“那件事是我們的選擇,是王朝的選擇。”
丞相憂心忡忡道:“可若是途中遭遇不測……”
永徽帝:“到時,便是太子抉擇之時。”
*
“殿下,一切已備好,可以出發了。”
“好。”
末時,一行人出城而去。
城外,穆清端坐於馬車內,一襲青衫,手持書卷,晏華一身黑色勁裝,騎馬行於馬車左側。
沈奕與白彥騎馬行至最前。
片刻,馬車帷裳被掀起,穆清抬頭,隻見沈奕身姿敏捷,進入馬車,在身旁坐下,還理了理衣裳,麵色如常。
穆清頓時覺得莫名,便道:“安王何意,你不是有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