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上麵字跡娟秀,
“江河安瀾”。
樓下燈火闌珊,熙熙攘攘的人群充斥了歡笑。
此時,兄長應是帶我去放花燈明籠了吧?又或者是與父親一起分食月團?
陸卿之思緒萬千,惆悵依舊。
忽然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卿之,中秋快樂!”
原是蕭小叔,聽慶菱所述小叔少時與我相似,恐是孤身一人。
“小叔也是!”陸卿之將大月團用小刀分成倆塊。
“分食月團,有著團圓之意。卿之在此祝小叔萬事如意!”
“多謝。”
蕭均辭算是長輩,委屈積攢在心中,觸景生情,陸卿之吐露出了心聲。
“小叔,我想父親、兄長、阿姊、還有陸府許多許多的人了。在陸府的日子逍遙快活,成日裡需習琴棋書畫,餘下的時間都是無憂無慮的,可現在,我卻噩夢連連,夜晚總是驚醒。
以前盼著時間慢些,能留在府上多一日是一日。但今夕不及往日,我陸卿之一定要趕快長大,要撐起陸氏滿門榮辱,而不是讓其散為雲煙。”
鼻頭粉紅,臉上亦是,陸卿之的眼神迷離了不少。許是桂花釀帶來的微醺,少女的心事在心的催促下,緩緩傾訴了出來。
“你既敬我一分,便無需提心吊膽,我在。”
陸卿之眼睛紅似兔,強忍著淚花在眼眶打轉,卻遲遲不肯流下。
又想起了那日,屈膝而跪,低頭懇求的她。當初又何嘗不是渴望著被人攙扶,幫幫那時弱小的自己。
無人施救的悲哀,痛徹心扉,她不該被如此對待。
“之之不哭。”
陸卿之怔愣了一下,小叔這是第一次叫之之。
“沒有。”她偷偷眨巴著眼睛,想把眼淚晾乾。
蕭均辭儘收眼底,忍不住輕笑一聲。
“嗯嗯,之之沒哭,是小叔看走眼了。”
他抬手摸了摸陸卿之的頭,不出所料,軟軟的。
“往後的中秋我陪著之之,可好?”
從未有過得感覺,像是被人抑住了呼吸,像是寒冬綻放一枝杏花。
陸卿之看向他的眼睛,溫柔似水,卻不摻雜任何,似是僅僅隻有憐惜。
直勾勾的眼神看的蕭均辭不自在了起來。
她感受到了臉頰上的溫燙,頃刻間知曉了為何。
“小叔願意即可。”
皎皎明月,方才還是通亮明黃,現在卻像撣上了薄薄的一層胭脂。
月兒不會說謊,她悄悄藏匿起心事後便隱於雲端。
嘈雜喧鬨的長街,找不到一處靜地。是人頭的攢動,是風動,是…
“夜裡風涼,既無法出去,不如早些歇息,明夜裡動身禾裡。”
“小叔也是,之之先回房了。”
晚夜微雨,帶去了塵埃萬千,竹林搖曳,與其共舞著。不知何因,這夜再無夢魘,憨香入夢。
晨間露水潤著窗前的桂枝,花香四溢。清醒是鳥啼而至,隻感魂清氣爽。
今晚去禾裡,踏星途之,還是趕忙把東西收拾收拾為妙。
本想,用完早膳後拾到拾到至午膳,東西大抵可以整理好。不曾想,翻來覆去東西也不過三倆件衣裳。
“姑娘常習琴棋書畫,去了禾裡,若無打趣兒之物萬萬不可。主上吩咐了,讓姑娘去書房挑些玩意兒帶去。”
“小叔有心了。對了,慶菱,東西我已已收拾好,不必打點。”
“姑娘您怎麼親自動手,這種事交給奴婢就好了。”數日接觸下來,陸卿之摸清了慶菱的脾性,心直口快,是個熱心腸的。
“想來我也就幾個物件,閒來無事自己隨手就可打理。”
“好,那姑娘快去書房看看有什麼要帶的吧,過片刻書房就要落鎖了。”
“嗯嗯。”
一柱香的不到就到了書房。
那把玉頸琵琶是陸卿之唯一想帶的,她小心翼翼的取下,抱回了屋中。
“府上也有把琵琶我喚它青青,你既是玉頸通體荼白,不如喚你荼荼好了。”
慶菱在旁邊聽到不經笑了起來,“我們姑娘是個實在人呢!”
“慶菱莫要笑話我了,我隻是不擅取名罷了。那初次見你時,你身著竹青衣裳,不成我以後喚你竹竹好了。”
“姑娘還是喚我慶菱好了。”
…主仆二人在嬉笑中過了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