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內芳草萋萋,嘈雜聲不絕於耳,薑棠隻覺得臉疼痛無比,她碰了碰,滿手是血。
她,毀容了?
薑棠不可置信,猛然睜開眼睛,渾身直冒冷汗,她瞪大著眼睛望著前方,久久不能回神。
過了好久,她的情緒才漸漸緩和,這才明白方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但她被人推了一把,摔倒在地,滿臉是血,那種感覺很痛很痛,如同真的一般。
薑棠深吸一口氣,默默安慰自己這隻是一場夢,沒有什麼可怕的,她漸漸放空思緒,不知不覺中睡著了,不過仍舊睡得不安穩。
天蒙蒙亮,薑棠蒙著被褥繼續睡。不知過了多久,薑棠被外麵的響聲吵醒,她睜開睡意朦朧的眼睛,不情不願地起了床。
秋菊拿著一張拜帖走了進來,笑眯眯道:“小姐,長公主三日後要開賞花宴,送來拜帖邀您前去。”
薑棠接過拜帖,猛然想起昨晚夢中的宴會,竟和長公主府對上了,她手抖了抖,差點沒抓穩。
“小姐,您怎麼了?”秋菊察覺到薑棠的心不在焉,趕緊詢問道。
“沒什麼。”薑棠回過神,並未多言地搖了搖頭。
看來,夢境又一次提醒她,讓她多加小心。
薑棠揉了揉眉心,她想到昨日薑淺陌與二公子相聚,今日她便收到長公主的拜帖,未免太過湊巧。
薑棠擺擺手,示意秋菊替她回絕此事,秋菊心領神會地點點頭,隨即退下。
豈料下午又受到了長公主的邀請,長公主三番五次送來拜帖,她總不能拂了長公主的麵子,無奈之際隻能答應。
薑棠在後院散步,同時思索著為何長公主頻頻邀請她,期間是否有什麼蹊蹺。
走著走著,薑棠與薑淺陌相遇,薑棠朝著她微微一笑便沒再說其他。
自從薑淺陌想對她下藥,反而自己誤食以後,薑淺陌便很少來找她,甚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最近一次見到她,便是在飯館裡。
“姐姐,”薑淺陌款步而來,笑容滿麵地挽著薑棠的手,“常言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可有想妹妹?”
“未曾。”薑棠耿直地搖了搖頭。
薑淺陌嘴角微抽,隻能尷尬的扯其他話題,跟薑棠東聊聊西聊聊,反正能說的都已經說儘了。
薑棠聽著,偶爾點點頭,也不插嘴,任由薑淺陌說。
不知過了多久,薑淺陌講得口乾舌燥,卻發現薑棠不為所動,完全沒有更加親近她的意思。
薑棠打了打哈欠,有些困了,催促道:“妹妹,我有些困了,不如……”
薑淺陌一時之間滿肚子氣,也不知怎麼回事,近幾日薑棠都是油鹽不進,完全沒有她剛回府的時候好騙,真是白費她的口舌。
“姐姐,聽聞長公主給你送來拜帖,三日後的賞花宴你可否帶我去?”薑淺陌也不拐彎抹角了,直切重點,又委婉的加上了一句,“我之前在鄉下從未去過賞花宴,這次想去見識見識,相信姐姐不會拒絕我的吧?”
薑棠眨了眨眼,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一臉可惜道:“妹妹,原諒姐姐不能答應你的請求。”
她笑意吟吟地將手抽回,完全不給薑淺陌麵子。
“為什麼?”薑淺陌沒想到薑棠會拒絕,她臉色煞白,脫口而出。
待她回過神的時候,話已經說出口了,隻能訕訕而笑,但手卻是緊緊的拽住袖子,指甲隔著布料陷入了手心。
“前段時間父親叮囑我,不要讓你過多操勞,要讓你好好養病。”薑棠一臉認真地看著薑淺陌,好言相勸,“妹妹,身體是最重要的,你要是沒了健康的身體,那就什麼都沒了。”
薑棠三言兩語便婉拒了她,甚至挑不出錯處。
薑淺陌強顏歡笑,想再說些什麼,發現薑棠已經走遠了。她狠狠地瞪了薑棠一眼,不甘心地離開了。
三日後,薑棠去了長公主府,剛下馬車便被其中一名貴女迎了過來,那人拉著她的手,帶她進去小姐妹群,談天說地,聊著聊著,便談日京城聚寶齋的新款發簪。
薑棠聽到發簪二字失了神,這是她曾夢到的畫麵,如今都應驗了。
若當真如此靈驗,那麼接下來應當是有人推了她一把,她摔倒在地,洋相百出,甚至毀了容,被眾人笑話和嫌棄。
至於推倒她之人,究竟是無意還是蓄謀已久?
薑棠找了一處涼亭坐了下來,本打算冷靜冷靜,卻聽到一道萬分熟悉的聲音,她不用回頭也知是誰。
“姐姐。”薑淺陌款步而來,朝著薑棠微微行禮,“你不好奇我為何能來?”
“好奇倒是不好奇。”薑棠粲然一笑,“隻不過是有些擔心妹妹的身體,來回奔波,怕是身體吃不消。不過今日瞧著妹妹氣色好,出來走動走動也不錯。”
其實她早就猜到薑淺陌會過來,前幾日之所以拒絕她,是想看一看薑淺陌會用什麼辦法進入長公主府。
“原是這樣。”薑淺陌柔柔一笑,原本還想借機指責薑棠幾句,不願帶她來,讓眾人批判她。如今薑棠先發製人,她也隻能借驢下坡。
薑淺陌若無其事的說了原因,原是她無意間救了長公主的孫子,長公主感謝她,所以順帶請了她。
薑棠若有所思,這長公主的孫子,恰巧受傷,又恰巧被她所救,世上哪有湊巧容易的事,恐是人為。說不定長公主的二兒子還是“幫凶”,當然,這些都是她的猜測,說出來旁人也不信。
薑棠笑了笑,也不搭話,也沒有露出嫉妒的神情,薑淺陌將她的神情看到眼裡,略有些失望。
原本以為薑棠會氣急敗壞,再不濟是羨慕嫉妒,未曾想她竟毫不在意。
薑淺陌平複了一下心情,她看著漸行漸遠的薑棠微微勾唇,隨手摘下一朵牡丹,笑意吟吟:“花無百日紅。”
薑棠緩步而行,她並不明白,薑淺陌為何三番五次的算計她,平心而論,她並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薑淺陌的事,反而對她處處包容。
要不是她屢次三番的算計,她也不會反擊,不過是將計就計順水推舟而已,怨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