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蔚雅楠有個特彆敗家的弟弟,他從年輕時就有很重的賭癮,直到父母雙雙去世,原本富足的家業到他手裡就隻剩了一個空殼子。
如果不是蘇勝泰看在妻子的麵子上,經常拿些不痛不癢的訂單給蔚家,蔚家工廠早就不行了。
可就算是這樣,蔚守業也時不時上門哭著求救,說自己手下那些人怎麼不小心,簽錯合同又賠了多少錢,還不出來家裡的廠子就保不住了。
蔚雅楠一方麵心疼弟弟,一方麵又不願娘家破產被人指指點點,因此總忍不住偷偷拿錢補弟弟的窟窿,她那點私房早就被騙得差不多了。
殊不知蔚守業三天兩頭往返澳城,為了變現用遠低於市場價賣祖產這樣的虧本生意也願意做,蒼城圈子早就傳遍了,看足了笑話。
要說蔚雅楠年輕時還沒有這麼偏激,但人就是這樣,越沒有什麼越是想保住什麼,隨著眾人看的笑話越多,她越是想爭這口氣。
你們都覺得我娘家不行了是吧?但我還有一個有能力的老公,一個優秀的好兒子,而且我娘家也沒有倒!
憑著這樣一股信念,蘇夫人一直咬牙苦苦支撐,就算當年虞二少看上了她的獨子,她也勸說自己跟虞家聯姻沒什麼不好,至少沒人敢在當麵嘲諷她了。
她想保住自己的生活,也想保住自己的麵子,所以她拒絕哪怕一點改變。蘇勝泰告訴她他們的孩子可能被抱錯了,她第一個想法也是不可能,抵觸……
其實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蘇夫人當年早產是因為偷偷跑去澳城救弟弟的緣故,事後兩姐弟爆發了激烈的爭吵,蔚守業用力推了她一下,意外導致姐姐羊水破裂。
蘇夫人在孩子出生後一直昏睡,守在床邊的隻有弟弟蔚守業,如果孩子被人換走了,隻能證明她的親弟弟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還三心二意,或許根本沒把她放在心上……那她這麼多年的付出算什麼?!
蘇夫人無法接受,哪怕事實擺在麵前,她也像那些明知自己上當的受害者一樣,一意孤行,因為接受真相就代表信念崩塌,她大半輩子的努力都白費……對比起來謊言讓人容易接受多了。
“媽是真的沒錢了,你要是真的想要,我那些首飾賣了還能湊一些。”蘇夫人緩和了情緒,儘量慈愛地看向蘇蔚然。
她說的是實話,蘇蔚然聽完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那算了吧,我哪能讓媽那麼做。”
賣首飾能有多少錢?而且蘇夫人今天賣首飾,明天就能傳遍整個蘇城!蘇蔚然覺得蘇夫人就是找借口搪塞他的。
蘇蔚然雖然看過了那個夢,但裡麵不是什麼細枝末節都展示的,因此蘇蔚然認為蘇夫人不是沒錢,隻是他們關係到底隔了一層,蘇夫人對他也不像以前那麼真心了。
如果換成他,也不願意借給沒有血緣關係的養子這麼多錢,何況他還不肯說出原因。
隔閡就是這麼產生的,蘇蔚然不知道還好,一旦知道,蘇夫人一百次裡維護他九十九次,一次沒有幫到他,他心裡都要懷疑她是不是沒儘全力,有所保留。
鳳遊這邊,他趕走了蘇家人不算,他還打電話告狀!
怎麼,就許蘇蔚然叫家長?他也有!
他在電話裡劈裡啪啦一通添油加醋,完全不管對麵的虞振深是不是在開會。
虞振深有點頭疼:“我知道了。”
他還沒開始養兒子呢,怎麼感覺對麵的弟弟好像把他當成了老爹?以前弟弟什麼都不告訴他,他頭疼,現在弟弟動不動就告狀,他還是頭疼……
虞振深放下手,發現對麵的高董一臉似笑非笑,他沒理會,直接對著做彙報停下的經理說:“繼續。”
那位經理接著報告之後,高董側轉過頭來:“小澤是不是對世侄的決定很不滿啊,我聽說他這個月第三次把自己折騰進醫院了?要我說你們到底是親兄弟,也是高伯伯看著長大的,你斷了他的經濟支援,難怪小澤用這種方式表達不滿。”
虞振深:“多謝高董關心,不過這裡是公司,我們還是以職務相稱為好。”
“我和淵澤都是彼此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他對我再不滿,還是顧念著我這個大哥的,絕不會受外人蠱惑。”
高董眉眼輪廓很深,兩頰頰肉堆砌假笑的時候更顯陰鶩,他聽到這話的時候眉頭似乎抽動了一下,然後笑著點了點頭。
病房裡,正在用筆記本電腦打字的蘇元誠聽到鳳遊的告狀內容,突然一頓:“你不是說你跟你大哥關係不好,他對你不懷好意?”
鳳遊用枕頭塞在胸口下麵,歪過腦袋看他:“所以我給他機會證明自己呀,作為一個好大哥,他替弟弟解決麻煩不是應該的嗎?”
他是傷員,本來就該好好兒躺著,鳳遊躺得心安理得,並且他還提醒蘇元誠:“阿誠,你都這樣,就彆忙著工作了,應該像我一樣,多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