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掉下來的......
尚印思忖,這金珠擅長土遁,並不會飛天之能,真是從天空掉下來的話,如果不是巧合,想必是特地投放到此地,既然投放金珠到這樹林裡,當知道這女子異怪的存在,既然特地讓兩物相遇,想必有所目的。而這時間恰好是十幾年前,正是星辰點燈這個夢世界異變開始的時間,如此吻合不難讓人產生聯想。
從當初尚印發現黑澤在花弟弟的封印空間裡,到後麵尚印以心流灌溉黑籽發現竟然被全部吸收,雖然還不清楚原因,但是在這世界裡八竿子打不著的機緣巧合相繼交織在一起,讓尚印有種感覺,目前一切依然向著不好的崩壞態勢發展,隻是衍變速度相對平緩,還沒有到最壞的時候。至於異變的真相原因,這十幾年來,尚印到處飛其實也是到處觀察,還有幾個重要環節的疑問沒有解開,因此能量異變的最真實原因還沒完全顯化出來,對此,尚印不急不緩,主夢君上既來之,則安之,他在,這個夢世界斷不可能隕滅。
尚印開口問這女子異怪的時候,黑澤身形往一旁側了側身,讓尚印的視野沒有遮擋,但依然保持自己在前方的防護位置,黑澤這種隨時應變的細節調整默默無聲,若說是兩人相識久已而熟悉異常倒也正常,說是兩人陌生初見相識還沒到一天,這旁人是難以相信的,說不定覺得玩哪門子遊戲呢,年輕人玩的就是花,這是扮演熟悉的陌生人吧,倒也有趣。
對於黑澤在自己身邊如此直率、隨時而動的細節,尚印看在眼裡,有什麼能瞞過主夢君上呢,黑澤行事坦然莽直,並無可以隱瞞的心思,尚印隻覺得黑澤對他的保護反應著實太敏銳,就像很久很久養成的習慣,而這習慣是從哪裡開始的呢,這個倒是越發讓尚印好奇了。
女子異怪半抬起那張無麵樹藤臉,小心翼翼地補充道:“十幾年前那一天,就是星星掉落的那天夜晚,滿天放煙花一樣,一顆顆往下掉,我以為會砸到地麵來,嚇得半死,後麵發現那些星星全部在空中就消失了,都沒了,然後,夜就更黑了。”在說到星星一顆顆往下掉的時候,女子異怪回憶起那時候恰似末日的景象,趴地的軀乾連著身後的上古槐樹都劇烈抖動起來,這是深深的恐懼,是紮根在地麵的生物骨子裡的深刻恐懼,隻要任何東西從天而降,若以極快的速度墜往地麵,對地麵生物來說,那就是天降炸彈一樣,無處可逃,隻有等待死亡的份,那種恐怖是擺脫不了的,跑也跑不得,飛也飛不走,就是宿命的等待。
上古槐樹枝乾的抖動慢慢靜下來,女子異怪平複了回憶的恐懼感,繼續說道:“就在那個夜晚,樹林裡進來很多逃難的人類,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們全部都聚在我的樹下,其中有個紅色女人,就是我這幅軀乾的女人。她領頭在人群前,也是失了魂一樣,這些人來到樹前,發瘋一樣一個接一個撞樹自儘,然後,這顆金珠就從天上掉下來。”
星辰墜落那晚,集體求亡無人生還?這場景也是詭異,尚印聽著,溫和的麵容看不出反應。這廂,黑澤的眼眸漸冷,如刀的眼神盯著地麵的女子異怪,冷然道:“失魂自儘?怕是你沒說真話!”
女子異怪一聽,軀乾一僵,無麵樹藤臉看不出成形的表情,身後的上古槐樹樹乾上纏繞的黑色樹藤倒是微微緊縮起來,正是緊張的表現。
不等女子異怪解釋反駁,黑澤聲音冷然,嘴角寒意漸檸,不容它再吱聲,開口斥道:“給了你開口的機會,不是給臉讓你講故事!”說罷,左手抬起,黑色火焰從掌心驟起,形似火刃,咻的從掌心發出,火焰分成兩路,直奔女子異怪的軀乾和上古槐樹而去,對方還來不及躲避,就被整個包裹在黑色火焰裡,轟的一聲火焰熱燃,火苗衝向半空,女子異怪和它的槐樹本體全部淹沒在火焰裡,隻聽得淒厲的怪叫聲慘不可聞,啊、啊慘叫不斷,伴隨著樹枝藤條燃燒的聲音,還在火焰裡掙紮。
火焰的光照在黑澤的臉上,麵無異樣,火焰裡異怪扭曲掙紮的聲音聽著如此淒厲,黑澤也是麵不改色,很平淡,就像凡世人家看著廚房裡煮飯燒的家常柴火,火光還帶來了熱浪的溫度,映著黑衣少年俊帥妖魅的臉龐,滿麵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