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完入學手續,夏銀陪著喻瑾回到宿舍好一頓收拾。
喻瑾帶來的行李並不多,並且分門彆類收納的整整齊齊,整理它們並沒有花費喻瑾很長的時間。
夏銀這個“懶散大王”看著她行李箱裡一對一貼好的封口標記貼的時候,直接瞳孔地震地呆愣在那兒。
等著宿舍基本收拾成形,喻瑾身上也出了一身汗。
連夜奔波,又加上今天忙了一整天,傍晚時分的京市夕陽斜射在宿舍瓷磚上,頭發披在背上,身上也連帶著黏糊糊的,她又抓緊在出門前,快速洗了個澡。
宿舍裡,除了夏銀之前說好要帶她熟悉下校園環境之外,其他兩個舍友都還沒回來。
411寢室除了喻瑾之外,還有一個叫金思思的學姐和她同在外國語學院,隻不過喻瑾學的是英語,金思思學的德語。
夜晚的小吃街很是繁華,夏銀帶著她如魚得水地穿梭在小吃街的每一個角落,頗有種勢必一晚上帶她吃遍逛遍整個京大。
喻瑾手上捧著一杯奶茶,在路過一家彩妝店時,她停下腳步,看向夏銀的眼神裡可可憐憐:“小銀姐,你陪我去買點化妝品唄。”
大學的生活還未開始,僅隻是今天剛脫離開黃雪慧的掌控短短幾個小時,喻瑾久違地嗅到一點自由的氣息。
等到喻瑾手上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結完賬,夏銀站在她麵前上下左右打量了她一番,慫恿她道:“想不想換個造型?”
從見第一麵開始,夏銀那頭極其跳脫的紅發無時不刻不在喻瑾腦海裡。
原來,有人真的天生可以活的那麼自在;原來,有人真的可以這麼自由的依照自己的喜好打扮自己。
雖然有些怵,但喻瑾還是笑著點點頭,爽快道:“行。”
夏銀最喜歡的就是這姑娘身上的反差感,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實際骨子裡比誰都要有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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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翰把車停好在路邊走過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方場景。
京大無人不知的校級白月光懶懶地靠在路燈杆上,鞋尖在地麵上輕點兩下,神閒氣定的,實驗室的白大褂紐扣敞開,若有似無向外散發著頹圮氣息。
夏夜的風不似白日那般熱意滾滾,奈何基溫太高,灼熱依舊不減分毫。
風動掀翻起白大褂的一角。
一天過後,裡麵挺括的白襯衫被揉的發皺,配上他的動作,有種不可貿然接近的破碎感。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說了什麼,梁硯舟閒逸地勾起一點唇,笑意融化在橙暖的光線裡。他眼眸低垂著,那笑倒更像是層偽裝的假麵。
D組成員依次路過他身邊,梁硯舟點過頭算是回應。
見人走後,他側夾著手機,又從口袋裡磕了支煙出來,夾在指間把玩。
謝翰被人晾在一邊好一會兒,梁硯舟掛斷電話後過來,手指快速在眉間捏了下,語氣隱隱彌散出疲倦:“抱歉,久等了。”
揶揄的目光自上而下在梁硯舟身上來回洗禮,謝翰好整以暇地睨著他:“妻管嚴,你這女友查崗的速度還挺快的?”
在京大,校學生會的會長梁硯舟本身就是最風光霽月的存在。
不論他想或是不想,追求他的人總是前赴後繼,有危機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接過電話後,實驗室的白大褂被他擔在臂彎裡,一彎腰就將白大褂塞進謝翰的車子副駕。
袖口卷至手肘以上,箍住的小臂結實,線條流暢,麵對謝翰的明嘲暗諷,梁硯舟難得沒有出聲反駁。
謝翰的感覺其實是對的,這種被查崗的禁錮讓梁硯舟莫名不爽。
況且,今天這通電話也並不是一次普通的查崗。
剛才最後一組實驗數據記錄完,梁硯舟口袋裡的手機嗡嗡震動了好一會兒。
才掛斷沒幾秒鐘,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
在實驗室接電話本就是大忌,外加接二連三被打斷思路,梁硯舟瞟了眼屏幕上的名字,眉頭無意識蹙起,心下的不悅漸濃。
梁硯舟握著手機,感受著震動感順著手臂不斷上傳到中樞神經,他冷眼看著手機上不斷跳動的名字,聽著鈴聲響過一遍又一遍。
一直到他接起這個電話,是整整十通未接來電。
梁硯舟點了簇火,齒關鬆鬆咬著煙,眉眼裡印出一束橘紅,他隻簡單道了句:“走,去喝酒。”
一句話說完,他“嘭”的拉上車門,安安靜靜坐在副駕上劃手機。
隻不過那滑動的頻率實在太快,也不知道他究竟看進去多少,又或許都是是過眼雲煙。
倒是謝翰有些詫異。
今天居然是他主動提出來的要去喝酒。
謝翰整個的趴在車門上,看見遠處站在路邊的一個熟悉的紅色頭發,他勾頭扭進車窗裡,叫了梁硯舟一聲:“那邊那個紅頭發的女生我記得好像是你們校學生會的吧。”
他抬起下巴點點遠處,梁硯舟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果不其然是夏銀。
畢竟在京大,也很難再找出第二個會染全頭紅發的女生了。
謝翰和夏銀的關係梁硯舟聽人說過,但幾分真假不關他事,他也懶得去知道。
梁硯舟敷衍地點了下頭,正準備將燒至末尾的煙蒂摁滅在車載的煙灰缸裡,又聽見謝翰吹了聲流氓哨。
“又怎麼了?”他語氣跌到冰點。
謝翰“嘖嘖”兩聲,打趣的意味分外濃厚:“夏銀旁邊那小姑娘長得還挺漂亮。”
車窗徐徐壓下,梁硯舟偏過頭定睛看向那邊,天橋對麵的街邊,夏銀身邊站著一個小姑娘,梁硯舟短促地眯了下眼睛,腦海中閃過一絲說不上的熟悉。
女孩穿著白色的印花T恤,腳底蹬一雙紅白配色的板鞋,背影對著他,長卷發披在背上,看得出來骨骼小巧清秀,看上去很瘦。
小販大聲吆喝著,燒烤架上的烤肉滋啦冒出油星,嫋嫋煙霧漫上,仿佛給女孩的背影蒙上層細密的白紗。
梁硯舟自顧自開門下車,動作不帶絲毫拖泥帶水。
他闔上車門,在謝翰目瞪口呆的目光注視下,閒庭信步地走過天橋。
這就新鮮了,謝翰還是頭一次見他主動去找誰,心裡癢得不行,連忙鎖了車後幾步跟上梁硯舟的步伐。
他也好奇,到底是何方神聖能主動讓京大風光霽月的高嶺之花主動走下神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