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這個人竟24小時不間斷地對他進行若即若離般的跟蹤著。

向誌身心疲憊地回到特務總部的單身宿舍時，燈也沒開，他就一頭紮進了軟綿綿的沙發上。

此刻，他正像一艘啟程回岸的小船，忽然間經曆了狂風暴雨的侵襲後桅杆卻徹底地斷裂了，漿也被無情的大水給衝走了，現在船的四壁被擊破的洞孔裡正嘩嘩地往裡流著水。

一開始，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漂多久，漂向何方，然而，當小船漂到岸邊後，他又不知自己身處何地，自己究竟想去哪裡？

異常的痛苦，現在在沙發上蜷成一團的向誌在昏昏陳陳中仿佛看到了老師吳宇凡正站在了自己的麵前。

向誌一臉茫然地站起來和他打招呼，問他，“老師，你在百樂門舞廳不認我並不是怕惹來麻煩吧，是不是你怕連累我呀！老師你是不是沒和我說實話，行動隊為什麼要抓你？難道你是軍統的人，難道你是共產黨……”

吳宇凡正站在地板上和藹地看著向誌，他似乎正嚅動著嘴一個一個問題地回答著向誌。

然而，向誌卻始終聽不到一個字，此刻，他正努力地用右手拽著自己的耳朵，儘量地靠向老師的嘴邊，但他還是沒有聽見隻言片語。

向誌現在開始變的煩躁了，他開始捶打自己，此時他的胸已憋悶的像要爆炸了一樣。

這時，窗外一聲悶雷，淚流滿麵的向誌終於被震醒了，窗外又下起了大雨。

清晨，李莉上班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到向誌的辦公室來找他聊聊。

她今天起得很早，特意親手給向誌做了海鮮餡的生煎包，另外還有兩碟小菜和一碗小米綠豆粥。

經過一夜的痛不欲生，此時的向誌一點精神都沒有了，給人感覺一副憔悴不堪的樣子。

看著他滿眼血絲，一夜間變成了這個樣子，李莉心痛地問他：“師兄，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剛來上海有些水土不服？”

“啊！我……我……我鬨了一夜肚子。確實有些水土不服。”向誌輕聲地回道。

李莉接著對他說道：“師兄，你先吃點飯，這些都是我親手給你做的。吃完後，我帶你去衛生隊軍醫那裡瞧瞧病去。”

向誌說：“謝謝你，不用了，我想過兩頭可能就會好的了。”

李莉說：“那我看著你吃飯，正好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說說。也許，我說完，你一高興病就會馬上好了。”

向誌低頭悶悶地吃著早餐，聽著李莉興奮地講著昨天發生在光離路槍殺吳宇凡的事情。

李莉說：“前幾天，上海國民黨軍統站一名特工在執行任務時被我們行動隊抓獲了。從他的供述中得知，他在一次踩點時發現在光離路的一間民房裡經常會有一些人出沒，據他觀察，很可能是共產黨的一個秘密據點。昨天，我放在那裡的暗哨報告說，下午有兩個人進到屋裡了，應該是中共的兩個頭目在接頭。所以，我立即帶人一舉就搗毀了那個窩點。沒想到的是那幫蠢材竟一個活的都沒有抓住，接頭的跑了，留下的那個還給打了個半死。不過，在接頭處總算撈到點乾貨，在那個接頭地點我們搜查到一個特殊筆記本。”

聽著李莉一臉得意地說著自己昨天親眼見到一切，他才知道老師吳宇凡果然像自己想的那樣，原來他是共產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