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久維彎著腰:“臣多言句句屬實,要是有半分作假,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淩久維可以用最惡毒的誓言來起誓,因為這一切,確實真真切切發生在他身上。
皇後聽到心裡有些異樣,她倒是不知道薑為野在重南是如此的囂張,但是她麵上不顯,露出三分笑,說:“臣妾覺得,不能隻聽信將軍的一麵之詞,薑為野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他什麼品性,我自然是最清楚的,他乾不出來這種殘忍的事情,莫不是將軍把這種事情張冠李戴,安到了為野的頭上?”
皇後語氣不急不緩,還帶著煽動人心的“通情達理”。
淩久維以淚作音:“皇上,臣所言無半字之虛!隻求皇上明察秋毫,還我淩家一個公道!”
皇後卻不依不饒,“這位淩將軍,未經召喚私自離開重南來上津,本來就是有罪之身,現在說的話也有待考察。”
將軍未經允許私自離開駐地,確實是大罪。更彆說他還是來上津這種皇城腳下。
皇帝看向淩久維,躊躇片刻,說:“你大可以先上書,再來上津,你身為重南將軍,私自離開重南,重南軍要是發生了什麼意外,責任儘數歸你!”
皇後實在是太老奸巨猾了,她先是一句淩久維並沒有證據證明他所言皆真,又是一個他本是有罪之人直接轉移了這件事的重點。
魏灼看了一眼薑氏,向前走了一步,“皇上,草民有話要說!”
皇上才準備讓魏灼說,皇後卻突然開口:“你隻是一介平民之身,這件事沒有你插手的餘地!”
她的語氣嚴重認真,又像是說給魏灼聽的,又像是說給皇帝聽的。
魏灼卻不看她一眼,隻是目光灼灼,看著皇帝,等待皇上下令。
皇上本來想讓魏灼說了便是,但是下麵站著的,哪個不是位高權重?要先說話,也是他們說完,才輪得到魏灼這個身上沒有官職的人。
皇上避開了魏灼的眼神,對著太子說:“你說說,這件事你怎麼看?”
太子往前一步,和魏灼站在一起,同樣是彎著腰,說:“臣以為,重南將軍欺上妄下,拿著沒有證據之事汙蔑朝廷官員,本身罪加一等,又擅離職守,私自來上津,更是罪上加罪,這樣的人,說的話沒有任何可信的成分。”
淩久維牙都要咬碎了,他開口:“皇上!”
皇上又把目光移向他,示意他說話。
淩久維咬著牙,說:“我之所以不提前上書,是因為所有送出去的書信,都被攔截,所有派出去傳消息的人,都被殘忍殺害,我才不得已親來上津!況且,我要是再不離開重南,也難逃一死!”
皇後神色一凝:“將軍說的,仿佛為野在重南可以一手遮天,無視王法嗎?”
“薑為野本來在重南就無視王法,仗著自己的身份在重南作威作福,儼然是一副土皇帝作態!”
“住口!”說話的是薑為野的父親,也是皇後的哥哥。
他現在早就不活躍於朝廷了,但是在朝廷還有很大的影響力。
他是一個看起來仙風道骨的老人家,倒是沒想到這樣的老人是怎麼教出來那麼些蛇蠍心腸的後輩的。
“你汙蔑我薑家人之前,要先想好,汙蔑他的話,你到底是何罪?”老人雖已古稀,但是精氣神仍在,一句話說得鏗鏘有力,讓人心神一震。
淩久維沒有再說話,因為他發現就算是他說再多次臣所言非虛,皇後等人都可以用各種理由來把他說的話,描述成假的。
他把目光投向魏灼。
魏灼還站在他剛才的位置,彎著腰,像是在等皇帝同意他說話。
“我薑家全家為國為民,半分癡念和貪念都沒有生過,為野更是這皇宮裡長大的孩子,和太子情同手足,也和皇後情深似母子。這樣一個孩子,卻被外人用這種無稽之談汙蔑,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薑老爺子扯出了太子,又扯出了皇後。
仿佛要是皇帝再懷疑這件事,就是對太子,對皇後的懷疑。
他一番偷換概念之後,皇帝不說話了。
他看向魏灼,魏灼還是剛才那個姿勢,於是皇帝說:“魏...你有什麼話好說?”
他本來想直呼魏灼的名字,但是卻想到他們之間身份的鴻溝,終究沒有把名字喊出口。
皇帝開口了,就算是皇後再不想讓魏灼開口,也沒有辦法了。
魏灼先是直起腰來,說:“這件事雙方都是紙上談兵,皇帝為何不派人親下重南,看看重南是什麼樣子的,不就能蓋棺定論了嗎?”
在場所有人都一怔。
他們都以為這件事就在要在這個大殿之中解決,倒是沒有想到還可以去重南查案。
魏灼說得不錯,滅門這麼大的事,重南知道的人不會很少。
皇後可以在這個大殿之中用七寸不爛之舌顛倒是非,倒是她卻堵不住重南千千萬萬百姓的嘴。
最清楚這件事的人,自然是在重南的。
皇後神色有些不自然,要是真的去了重南,那不可控因素實在是太多了。
皇上卻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任憑皇後臉色怎麼難看,太子怎麼好言相勸,他都沒管,直接拍板:“就交給趙乾煜去辦吧,他剛好是檢察院的人。”
太子開口阻止:“趙乾煜是淩久維那邊的人,他們勢必要互相包庇,汙蔑為野!”
皇帝看了看殿下涇渭分明的站法,覺得好像卻有其事,就說:“那好辦,太子協查,就這麼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