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乾蘇沒有跟著他們一起，而是和薑未清一起回薑家給上津上書。

這封信最快會在晚上的時候就到上津，但是上津派兵來還要那麼長的時間，就算是臨時從下津抽調兵力過來，也要很長時間。

不知道重南撐的到那個時候嗎？

“要不我們走吧？”薑為野在真正開戰的那一瞬間才知道自己這次惹的禍到底有多大。

他心裡害怕急了，特彆是看著有將士直接在他麵前被箭雨刺死。

他感覺那就是他的下場。

太子看了他一眼，說：“跑？跑到哪去？”

“回上津啊！南海諸國的人總不可能打到上津嘛！”薑為野說得很理所當然，卻被趙乾蘇一巴掌扇得往後退了兩步。

“啪！”薑為野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趙乾蘇。他和他堂哥從小關係就還可以，從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的針鋒相對。

“現在退？退到上津？那他們打到上津了又退到哪裡去？直接遷都？重頭再來？”趙乾煜看著薑為野，每個問題都字字誅心。

退？他們能退到哪裡去？這次退了下次退不退？麵對南海諸國退了。麵對北境諸國又退不退？西英來犯退不退？退到哪裡？趙國雖大但是一退再退之後，又能退到哪裡？

趙乾蘇他拎得清，最開始以為靠著曳力迦能止住曳力蝶這個瘋子。沒想到他是真的碰到了瘋子，最開始的時候就該把薑為野......

趙乾蘇想到這裡的時候瞬間止住自己的想法。要是自己真的拿薑為野的頭去換取了重南的和平，不僅做事了薑為野在重南無惡不作這個事實，也讓薑氏一脈在皇帝麵前失了信譽。最重要的是，這次的事他就會被趙乾煜壓一頭，還說不定會和薑未清心生芥蒂。

那畢竟是薑未清的弟弟，她就算再恨鐵不成鋼，也不會放任他去死的。

所以，薑為野他殺不得。彆人能殺，但是他不能。他甚至不能有這個想法。

趙乾蘇突然懂了為什麼魏灼要讓他見曳力蝶，要讓他來做這家是。明明隻要魏灼想殺薑為野，那總是有辦法的。為什麼偏偏要給自己？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

因為他不管怎麼選，這個問題從落到他頭上的那一刻，魏灼就已經贏了，從曳力蝶把這件事推給他的那一刻，魏灼就已經有理由全身而退了。

他就算是現在回到上津複命，都可以把全部的責任推給太子，不管是太子優柔寡斷還是太子包庇同胞，這都是太子的錯。要是重南守不住，那這個罪就更大。

趙乾蘇想通這些，更是恨得牙癢癢。

他緩緩開口：“不能再退了，重南必須要守住！”

趙乾蘇頭一次在一件事上，和趙乾煜他們達成了同一個想法，所以他展開筆墨，開始寫信。趙乾煜和魏灼理應是不希望重南淪陷的，不然趙乾煜也不會親自上前領軍。有趙乾煜在前方拖著，他們後方能做的隻有協調各方的勢力。

援軍早點來就好了！

“給誰的？”薑未清站在旁邊問他。

“下津！那裡離重南最近，派兵過來時間最短！”趙乾蘇不是庸才，很多時候他甚至可以被稱為一個夠格的繼承人。所以他知道這件事最優的解決方式是什麼。他知道他怎麼做傷亡才可以最少。

要是沒有趙乾煜......或者說要是沒有有魏灼在身邊的趙乾煜。

他就是整個趙國最夠格的繼承人！

薑未清站在一邊，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又是看了一眼太子，最後還是站在了太子旁邊，對著薑為野吩咐，“你去派人找找曳力迦，他現在不能出事，他要是還活著，說不定這件事還有一點回旋的餘地！”

薑未清是何等聰明，太子都能想明白的事情，她怎麼會想不明白，她知道這次太子是被自己的弟弟拖累的。

她身為太子幕僚，本不該向著薑為野而非太子，但是那畢竟是她弟弟，同胞弟弟。

......她還是舍不得。所以如今就隻有走一步看一步，要是援軍早點到，要是趙乾煜能撐住。

薑為野跪坐在地上，聽到姐姐的吩咐，隻是緩緩點頭。

至於和曳力迦一同不見的簡二，其實沒有引起誰的注意，畢竟當時情況那麼亂，說不定早就被流矢射中，死在哪個角落都說不定！

太子寫到一般，突然抬頭，看著薑未清，眼神驟然發光，“淩久維呢？！”

薑未清也像是突然想到了這麼一個人，現在重南軍是趙乾煜掛帥，那他們本來的將軍淩久維呢？

薑為野也像是突然被提點了什麼似的，說：“對啊！對對！找到淩久維！曳力蝶那個瘋子喜歡淩久維，有淩久維在她就不瘋了！”

薑未清和太子對視一眼，都仿佛找到了一個更好的方法。

這一天早上，不過幾個時辰，重南軍港就徹底廢掉，血肉糊了一地，甚至近海都被染成了紅色。流彈甚至打中了神龍寺的一角，這個不知道供奉著哪路神仙的去千年古廟就這樣坍塌了一角。

如同千年富庶的重南，終於被這群野蠻人扯開了一隻遮在麵上的遮羞布，露出了滿目瘡痍的內裡，讓人知道原來重南早就命數已儘，不過是強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