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久維懶得和他們多說,直接從船上的精兵之中挑選了二十幾個實力不錯的,不顧所有人反對,上了一條小船,在火光的掩護下慢慢朝著那艘大船靠近。
與其讓彆人去冒險,不如淩久維自己去。淩久維從來不喜歡假手於人,能自己做的事情就自己上了。
將士的命是命,他的命也是命,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他去冒這個險,和將士們去冒這個險都是一個道理。
將士們注視著淩久維慢慢遠去,與此同時,魏灼和趙乾蘇離重南軍大本營,隻有一步之遙。
坐在小船上的趙乾蘇麵色嚴肅,在魏灼來找他的時候他就知道大事不好。
薑為野勸了他很久彆去,去海上掛帥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踏進重南軍的大本營,就是把性命放在身後不管不顧。
但是趙乾蘇知道魏灼來找他了,就說明目前的局麵隻有他能解決。他不能拒絕,就算是死,也必須死在江山之前。
於是趙乾蘇願意跟著魏灼走,跟著一起過來的,還有薑未清。
等他們到重南軍大本營的時候,才知道淩久維竟然深入地方內部,而趙乾煜和簡大,則是神色不明。南海諸國不知道抽什麼瘋,大半夜搞夜襲。
趙乾蘇聽完底下的人彙報,很自然接過帥印,坐上了主帥的位置。
魏灼看了趙乾蘇一眼,沒說什麼,對著底下的將士交代,說:“重南軍,由太子掛帥。”
將士好奇地看了一眼衣著華貴的趙乾蘇,咽了口唾沫,隨即收回目光,轉身回去複命。
他的背影明顯比來的時候要雀躍得多。
太子的到來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針,本來已經覺得此戰無望的重南軍瞬間振奮起來——太子都來了,還有什麼大不了的。
魏灼送走了那位將士之後就關上了軍帳的簾子,目光對上趙乾蘇。
趙乾蘇整個看似氣定神閒地坐在主帥的位置上,手上還捏著帥印,但是魏灼卻看到了他藏在案台下顫抖的手,以及不敢直視任何人的眼神。
趙乾蘇,終歸是上津長大的小屁孩,他哪裡會懂怎麼帶兵打仗。不過是他清楚要是他的氣焰不盛,重南軍也會因此萎靡。
趙乾蘇看過那麼多兵書,自然是最清楚這個道理的人。所以就算是他把牙咬碎了,也要穩穩坐在這裡,裝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魏灼慢慢走過去,薑未清站在趙乾煜的身後,盯著魏灼慢慢走向他們,眼神裡全是戒備。
魏灼注意到了薑未清的眼神,隻是淺淺一笑,然後說:“你姑且坐穩這個位置。”
趙乾煜故作深沉點頭。
他不願意讓魏灼看出他的慌張。對比起身經百戰的趙乾煜,他確實沒這個能力坐在這個位置上來,就算是現在要他發什麼軍令,都要魏灼和薑未清兩個人斟酌之後才能發出去。
這一刻,趙乾蘇清晰地認識到了他和趙乾煜的差距。真到了危急關頭,趙乾煜可以提刀就上,但是趙乾蘇注定要躲在那麼多士兵後麵,連躲在幕後指點江山都不一定有這個能力。
想到這一點他捏緊拳頭,看著麵前神色平靜的魏灼。
魏灼沒有注意到趙乾蘇的這點小心思。他心裡裝了太多事情,比如這一仗到底應該怎麼打。
再比如,趙乾煜現在在哪。
而被牽掛著的趙乾煜,現在和簡大在南海諸國軍隊混亂之際,偷偷藏在了一艘向著重南開過去的軍甲船上,往重南趕去。
他們也沒有想到局麵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曳力蝶自戕的那一瞬間,包括見慣了大場麵的趙乾煜都有些傻眼。
趙乾煜和簡大相互對視一眼,看著海麵已經被炮火照亮了一大片地方,眉頭緊蹙,不知道他們趕回去的時候又將是什麼樣的一個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