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灼被留在了皇宮之中。
趙乾煜深知自己其實沒有立場和能力把他撈出來。魏灼也不允許他這個時候就和皇帝魚死網破。
於是趙乾煜在隻得自己回到他的西川王府。
在趙乾煜出了大殿之後,皇帝就直接從龍椅上走了下來,站在了魏灼的旁邊,輕輕拉起他的手,說:“我擁有這個皇宮開始,你就沒有在這宮中呆過一天。”
魏灼往後退了一步,手也從趙生寧的手中脫離,“草民隻是一介草民,怎麼能一直留在宮中?外人聽來成何體統?”
“要是你想要名正言順地呆在這宮中,想要什麼稱謂朕都可以給你,丞相,太傅?都可以。”趙生寧說完這一番話之後,突然聲音小了一截,慢慢補充,“就算你要這皇後之位,我也自然會雙手奉上......”
魏灼一點麵子都不給他,直接拆穿他,“皇後?皇後是你想給就能給的嗎?薑氏在朝廷之中勢力如何,難道你就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魏灼本意是想讓他閉嘴,但是在趙生寧耳朵裡就成了魏灼真的有“肖想”過皇後之位,他大喜過望,“她不過是一介婦人,我是皇帝,這世上怎麼還有我不能做的事情?”
魏灼輕諷,“原來你還知道你是皇帝啊?那你說出這番話之前有沒有想過你苦心經營的皇帝的身份,會因為你之前的一番話,毀於一旦,沒有人的皇後會是一個男的,要是你真的那樣做了,天下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
魏灼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教出趙生寧這麼愚蠢的人的。
“我多年前,教給你的第一件事,就是人言可畏,民心之重。但是你好像確實是一點都沒有聽進去。”魏灼說話大膽直白。趙生寧上位六七年之間,從來沒人這麼和他說過話。
魏灼對趙生寧的失望,已經積攢了很久很久。趙生寧這麼多年的所作所為,甚至讓魏灼覺得自己年少時的眼光竟然真的差成這樣?
趙生寧見魏灼不再說話,慢慢往龍椅之上走。同時,對著大殿之中一直戰戰兢兢的小太監說:“將魏灼帶去四皇子處。”
小太監接旨,代替趙生寧站在了魏灼的身旁。
魏灼最後看了一眼趙生寧的背影,頭也不回地跟著小太監出了大殿。趙生寧就目送他的離開,視線一刻也沒有離開魏灼。
四皇子被安置在大殿旁邊的花園之中,小小的一團蹲在那裡不知道在乾什麼。
四皇子的母妃是一個及其不受寵的妃子。那個母妃本來是一個風塵女子,身份低微。和趙生寧春宵一夜之後被薑氏納入當時的趙府,不久之後變生下了四皇子。
那個時期正是趙生寧奪取江山的關鍵時刻,所以對於四皇子沒怎麼關注,這個奶團子小時候魏灼還幫著帶了一段時間。
他現在大約也八九歲了,其實已經脫離了奶團子的範疇。但是可能是因為挑食或是其他原因,他沒有其他孩子那般強壯,看著還像是六七歲的樣子。
四皇子叫趙寶兒,一個敷衍至極的名字。
但是後來趙生寧閒下來之後,反而最寵愛這個最初不被看好的孩子。簡直把他寵到天上去了。
趙寶兒聽見動靜之後轉頭看他,仔仔細細看了好久,才辨認出來人是誰,他咧開嘴,笑得開懷,嘴裡黏黏糊糊地喊著:“灼灼!”
魏灼一臉黑線。
趙寶兒為什麼叫他灼灼,這件事簡直就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了。在趙寶兒最初學說話的時候,天天跟著趙乾煜和趙生寧學一些不好的。他們叫魏灼阿灼,於是寶兒最初就叫魏灼“阿豬”。然後趙乾煜就天天糾正寶兒,說是灼,不是豬。
慢慢的,趙寶兒就隻知道魏灼是灼,就開始叫魏灼,“灼灼”。
魏灼那個時候沒有心思和一個小孩子去計較稱呼問題,就沒有特意糾正他。時隔這麼多年,魏灼以為趙寶兒早就記不得他是誰了,沒想到竟然還知道他是誰。
魏灼沒有說話,反而是趙寶兒站起身來,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灰塵,快步朝他跑過來,鑽進他的懷裡。
小孩子香香軟軟的,魏灼也不忍心推開。
“寶兒好久沒見過灼灼了,宮女都給我說灼灼死了,我一直不相信,你看,果然寶兒是對的,灼灼沒有死!”他的聲音帶著雀躍,語氣天真且自然。
魏灼突然想到趙乾煜八九歲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彆扭小孩了,一邊說討厭他,一邊給他買糖糕。和趙寶兒如今這個樣子可謂是天差地彆。
趙乾煜出身在那樣的境況之中,自然不可能當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孩子。要是他晚出生兩年,說不定還可以享享福,就像現在的趙寶兒一般。
趙寶兒像魏灼伸出手,說:“抱~”
魏灼順手把趙寶兒抱了起來。他雖然看起來瘦瘦小小的,但是身上的分量卻也不清,魏灼抱了一會兒就覺得有些吃力。隻得讓小太監帶著他返回到趙寶兒的寢宮裡。
趙寶兒的寢宮規製很大,看得出來確實是真的受寵,裡麵宮女也很多。她們看到魏灼的時候都對這個抱著自家小主子的人有兩分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