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灼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後了,可能是皇後最後一瞬間還是心軟了,可能她知道要是魏灼真的死了,可能趙乾蘇也保不下來了,所以她下的藥其實很輕。
禦醫說普通人一周左右就能醒過來。但是魏灼醒過來足足花了半個月。這半個月無數次趙乾蘇都差點以為他醒不過來了。
禦醫說他在重南的時候心中就有鬱結,這次一起釋放出來其實是一件好事,說他的身子實在是太差了,以後斷然受不了這種毒了。
趙乾煜一一記在心裡。
太子下馬之後,他是整個上津呼聲最高的下一任太子,但是皇帝卻遲遲不說下一任太子是誰。
每日早朝的時候,那些閒得要死的這個官那個官就開始不停催促皇帝趕緊把太子立下來。他子嗣不豐,除了還沒有醒事的四皇子,就隻有趙乾煜一個人可以當此大任。
所以群臣言外之意到底是什麼,趙生寧可清楚得很,但是他卻裝作不知道的樣子,一天又拖一天,一直到魏灼醒過來,這件事都沒有定下來。
這些天趙乾煜推了那些就像是蒼蠅見著肉一般圍上來的各種世家,天天就在家裡和明霜一起下棋,然後給魏灼胃藥。
明霜也閒得慌,他們家的門檻也被踏破了。都說他明公子實在是慧眼識珠,在趙乾煜才回上津的時候就抱上了這條大腿,明霜每次聽到有人說這個話,都隻是笑笑。
心裡卻不停吐槽:我這個是從小培養的深厚情誼,你們懂個屁啊?
他們當然是不懂的。
就像是他們都以為趙乾煜和明霜天天閉門不出實在設計怎麼得到太子之位的時候,其實他們在爭論門口的桂花到底是月桂還是黃金桂。
“珩無!該你走棋了!”有一天趙乾煜像是心血來潮了,找明霜下棋,還彆出心裁叫他的字。
這下可把明霜惡心壞了,連著三天都沒有再來西川王府。
這樣一直到了魏灼醒來的那天。
他醒的真的是湊巧,剛好是中秋佳節那天醒過來的。
本來皇帝要他中秋一過就要回西川的,但是這件事因為魏灼的傷被擱置下來,現在回西川更是沒有定數了。
皇帝也不催,趙乾煜也不急。
魏灼醒來這天明霜好不容易惡心勁兒過了,有死乞白賴來找趙乾煜一起下棋,他們還在院中下棋的時候,就看到魏灼房門處站著一個快要站立不穩的人。
定睛一看,這不是魏灼是誰?
趙乾煜甚至那子都沒有落下來,直接跨過棋盤朝他走過去,魏灼眼睛有些不能視物,隻能隱約看到有人朝他跑過來,他張了張嘴巴,隨即道:“小白?”
趙乾煜跑到一半聽到這個名字硬生生停了下來,故作矜持地往前走了兩步,站在魏灼麵前,說:“不要這樣叫我!”
但是跟在趙乾煜後麵的明霜已經什麼都聽到了,他看著趙乾煜一臉探究,像是在問他“小白”是他什麼名字?
趙乾煜老臉一紅,把魏灼抱起來往床榻處走。
“你抱我乾什麼啊?”魏灼的聲音有些急。
“你才醒,還要多休息!”趙乾煜用的理由不容拒絕。
魏灼歎了口氣,說:“誰綁得我啊?皇後?”他那麼聰明一個人,自然知道整個上津能做這件事的人屈指可數,皇後就算做一個。
趙乾煜點頭,道:“皇後指使薑為野做的,這次薑家算是徹底完了。”
魏灼突然笑了笑,說:“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麼啊?”
“知道薑家要完啊,皇帝其實早就想整治薑家了,但其實隻是缺了一個契機,我直接把契機送到他的臉上,他沒有理由不順水推舟。”
“你知道綁你的人是皇後?”
“我當然知道,他們的手段實在是太拙略了,我那天一早就發現被跟蹤了,所以才特意支開明霜的......”魏灼小嘴巴拉巴拉的,完全沒有注意趙乾煜的臉已經黑透頂了。
“你故意讓他們綁你的?”
“不然呢?不然你覺得就憑他們,真的能綁了我?”魏灼說得其所當然,甚至有些沾沾自喜,自己這真的是一出好戲,直接解決了薑家這個大隱患。
明霜在他們身後聽得膽戰心驚,看到趙乾煜的表情的一瞬間,就知道魏灼完了。
然後他悄咪咪往後退,之後退到院子裡才暗罵一聲:“這都是什麼瘋子啊?”
魏灼可能是剛醒的原因,瞎子似的一點都沒看出趙乾煜的異樣。
“你覺得這是好事?”
“當然是好事啦,薑氏落馬,太子之位板上釘釘的就是你,還用什麼謀權篡位嗎?自然是不用了。”
“那要是你死了呢?”
“那不就更好了嗎?我死了的話趙乾蘇也得跟著死,他爸就是一個瘋子,到時候要是他殺了太子之後直接玩一出殉情的話,這江山還不是你囊中之物?”魏灼說得有些太理所應當了,他好像把什麼都算得是透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