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能指紋開鎖,怎麼可能不是她的手機?
“我沒心情跟你鬨,你趕緊叫人來,不然我走了住院繳費你自己來。”
真好笑,她看她手臂骨折不方便,念大家還算是朋友才留下來照顧,倒叫梁清抓著不走了。陸訣心底生厭,說服自己不要在前女友麵前掉格,但語氣難免急躁。
梁清垂下頭,訕訕道,“我沒騙你……我真不認識這些人。”
她示弱,陸訣跟她相處多年,終於察覺到她似乎真的沒在裝,愣了愣,腦海中有個不好的念頭閃過。
醫生不是說有血塊但不要緊,過段時間就會自行消散嗎?敢情這是天降狗血。陸訣心裡瞬間沒底,試探著問梁清,“你今年多大?”
“啊?”
陸訣著急,“啊什麼!問你年齡!”
梁清被她嚇到,感覺自蘇醒以來對方對她的態度就衝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此時更像隻炸了毛的刺蝟,不敢再去碰她,乖乖答,“二十二。”
媽的。
真就狗血淋頭了,小說電視劇裡的古早橋段也叫她倒黴碰上。陸訣僵住,緩片刻,端起桌上紙杯裡的水喝了半口,“你認真的?”
梁清照舊點頭,她又問,“那你記得你進醫院前在乾嘛嗎?你怎麼進的醫院?”
梁清努力回想,“好像是在喝酒……對了,就是廣告商來找的開門宴嘛。”她頭疼,難以想起更多細節,看自己狼狽躺在醫院,忍不住猜,“是我喝多了掉坑裡了嗎?但我記得我喝的不多……”
眼見陸訣麵色下沉,她立刻閉嘴,心下惴惴。他們拍視頻才剛起步,好不容易有了廣告商願意給錢推廣,這個節骨眼上,她這個主出鏡人受傷,視頻基本沒法拍了,怪不得陸訣心情糟糕,看起來仿佛衰老好幾歲。
換她心情也不會多麼美麗。
陸訣當然不知道梁清在想什麼,她隻覺得頭大,一時間不知道該隨便打個電話讓彆人接手,還是再掛個號問醫生她這記憶什麼時候能恢複。
二十二歲,他們畢業來到這個城市的第一年,那時短視頻興起,他們和同樣剛畢業的大學生租了個小辦公室,拍段子,偶爾搞搞直播。梁清的記憶停留在他們工作起步階段,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她在這裡認識的朋友屈指可數。
陸訣現在寧願她之前都在撒謊,她隻是想逗她玩而已。
習慣性去摸煙,想起病房內禁止抽煙的條例,又隻能咬著不點。陸訣沉默了一會,把失憶這事跟梁清一五一十的說了,邊說邊觀察她情緒,發現失憶本人對此適應能力相當強。
甚至恍然大悟,“原來你看起來老了不是因為我不能上鏡愁的,是你真的長了五歲。”
“……”
她擔心個鬼。
梁清是那種第二天起床發現末日了,還能先研究一下自己有沒有變異出特異技能的那種人。
梁清問她現在還拍視頻嗎,陸訣點頭,現在視頻的風向一直沒有過去,但他們也早就開始以帶貨直播為主要運行了。打著石膏,額角受傷貼紗布的病人在床上猶豫著問,“陸陸,那我現在還能上鏡嗎,還是有彆人可以代替我?”
她還以為是原來創業時候呢。陸訣停了一下,“你早跳槽了,我不知道你現在做什麼工作。”
梁清哦了一聲,去看她,又在她回看過來的時候掩飾似的咳了兩聲。陸訣被她盯得心煩意亂,乾脆轉過身去,背後卻小心翼翼伸過一隻手來,輕輕拽了拽她的衣擺,“那我們……是吵架了嗎?我是不是做錯什麼惹你生氣了,你彆煩我,我都不記得了,我給你道歉,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沒生氣你的氣,我們也沒吵架。”
對方像隻楚楚可憐的小貓,陸訣稍微心軟。
她隻是很亂,不知道該怎麼和她相處,更不知道該用什麼身份麵對她。他們像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被強行糅合到同一處,懷著莫須有的感情麵對眼前的五年橫溝。
梁清眼睛亮了亮,複又撒嬌,“那你不理我,對我好冷。”
見陸訣不答,神情仍然難看,她斂了一下語氣,試探著問,“你現在應該很忙吧,我是不是耽誤你工作了?”
“沒有。”
陸訣深吸了口氣,到底要跟她說開,“我們早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