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白青原以為自己需要在絕雲間呆上一段時間,沒想到隔天便又被留雲帶去了華清宮。
起因是白青從華清宮到留雲的洞天住下後夜半輾轉反側,越想越擔憂哥哥係統中所謂的鍛體方法,連夜和哥哥聊了幾百條信息,和哥哥商量後決定將鍛體方法及其他練氣的功法告知留雲,請她分辨。
白青當晚便將東西交給留雲,當時留雲飛過她所住小院,看見獨自一人深夜坐在院外石階上的她,便下來關心。
給到留雲的功法不止有那天所說的鍛體與元素力使用方法,孫冬青係統中還有養氣煉氣之法、刀法等等,不過他不全信任係統,隻選擇學習了一小部分。如今拿給仙人判斷,他也能學得更安心些。
當然,白青照樣沒提係統,隻說是哥哥自小戴的玉佩中藏著的,來到提瓦特後才被發現。玉佩倒不是編的,他哥還真戴著一枚祖傳的玉佩。
留雲拿到白青給的內容後自己研究了一夜,第二日一早立即帶上她和甘雨又跑了趟華清宮,拉著歸終和魈研究了半日。
一直到甘雨帶著白青逛完了華清宮,三位仙人才重新出現,驚歎地表示這些是一整套讓凡人能無限接近仙人的修行之法,甚至還能極大程度地拉長壽命,隻不過需要一定的資質方可入門。
留雲還說它極有可能是針對冬青的體質特彆定製的功法,阻止了聞言對功法躍躍欲試的白青,說她的體質不合適,這一功法隻適合陽氣極盛之人。
因著這一功法,留雲和歸終對白青的世界極其感興趣,詢問他們家族在那個世界是否是個方術世家,又問這一功法能否讓他們改進借鑒給千岩軍與此間修行的方士修習。
白青一臉懵逼,對於後者她和哥哥都沒什麼意見,但方術世家?他們家頂多稱得上一個醫術世家,幾代以來每一代都會出一兩個醫生,而且他們那個世界根本不存在鬼神怪力。
白青將自己世界的情況告知留雲,隻說她們那個世界並不存在仙人,也不存在元素力或是與之類似的神奇力量,隻有凡人。
旁聽的歸終顯然對這麼一個隻有凡人的世界很感興趣,跟著一起猜測道,“或許你們世界的仙人都歸隱了,你們家曾是方術世家後來做了其他營生,時間久了便無人記得此事,然祖傳的玉佩仍有仙人傳下的修行之法。”
白青隻覺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家祖傳玉佩可沒那麼玄乎,隻是傳了上百年,曆來都是給家裡晚輩中最大的孩子佩戴,僅此而已。
不過她此刻也隻能含糊應下這一猜測,留雲也在旁搭腔道,“你要再回憶看看,家裡是否還有其他奇異之事?”
白青原本隻是勉強糊弄著這一話題,然而經留雲提醒,她倒真想起了件被她扔在記憶角落的往事。
8歲那年,她跟著爸爸去醫院接媽媽回家過生日,爸爸去了趟衛生間將她獨自留在醫院走廊的座位。這本沒什麼,媽媽的醫院她來過許多次,這裡的護士阿姨也都認得她,她也不會亂跑不會丟。
但那一晚,她像是受什麼蠱惑了一樣,離開座位,走向醫院的負一層,而熟悉她的護士一個都沒看見離開的她,原本應該鎖著的太平間也不知為何開著,她便這樣進入了其中。
時間太久,記憶太模糊,她也說不清當初一路走過去的自己的心情,隻知道那時似乎有一道道聲音催促著她,“過來吧……過來吧……”
進入太平間後,她便短暫地清醒了過來,儘管已經過去很久,白青至今仍記得當時回頭怎麼都打不開門的絕望,以及那一陣陣上湧的寒意。
之後的記憶又重新變得模糊,白青隱約記得那些屍體似乎都爬起來,貪婪地盯著她;又記得其實什麼都沒發生,一切都是她太害怕產生的臆想。
總之,大人們直到第二天才找到蜷縮在太平間牆角的小白青,找到時她身上的體溫很低很低,人們甚至一度以為她是不是已經離開了。好在並沒有,出來沒多久她便抱著父母猛哭了起來,之後是連續兩三天的高燒。
這場意外令她之後幾年她大病不少小病不斷,也給她留下深深的心理陰影,她曾看見熟睡在床上的人便會恐懼得奪門而出,聽見有人衝她喊“過來吧”便撒腿就跑,她一度因此休學了幾年。
那幾年,父母四處尋醫問藥,想要治療她身體,也想治療她的心理。她母親本身就是一名極優秀的醫生,一直在努力調理白青的身體卻不得其法,詢問了不少朋友、老師,然而都無法讓白青恢複健康。
有人說白青是那連續幾天的高燒燒壞身體免疫力變得低下,也有人那天太平間裡的臟東西或許一直附在白青身上吸她的精氣。
後者誠然是迷信,白青的父母也不會因這些言論便做出求符水給她喝、找道士上門驅邪這等事,但那幾年她父母也會時常帶她到各處寺廟道觀上香祈福,哪怕是一點心理安慰也好。
直到白青10歲那年,家中親戚說起家中祖上曾有個規矩,女童7歲男童8歲生日那一天需要點上朱砂,穿上紅衣去祠堂祭拜並完成一係列的儀式,以求先祖保佑家中的孩子平安順遂地長大。
這一規矩近年越發被忽視,到白青父親這一輩隻需要點上朱砂8歲生日那一天去祠堂拜一拜便可,到白青這一代則完全沒有了。白青父母聞言便決定試一試,反正是自家祖宗、自家規矩,不管是真是假總歸知根知底沒有害處。
因著抱有一絲希望白青能恢複的念頭,儀式便不再敷衍,家中完全遵循古禮,焚香沐浴、束發著古服、上妝點朱砂、親人長輩撒酒向列祖列宗介紹這個孩子並祈求賜福。
或許是祖先的賜福當真有用,或許是白青年歲漸長免疫力恢複了,10歲之後她的身體當真一天比一天好了,再後來她基本和身體健康的孩子彆無二致。
白青想起此事,悄悄和哥哥在腦內溝通後,兄妹達成統一意見,便將此事詳細地說了出來。
“原來竟有這樣的往事……你當年的情況,聽起來像是被魔神殘穢蠱惑影響了,太平間便是你們那個世界的往生室的稱呼吧?這類地方確實容易吸引甚至生出一些邪祟來,你很可能是被邪祟影響了。”歸終若有所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