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之魂 要如何殺了他?(2 / 2)

混亂中,沒人弄清楚這些牌位究竟出現了怎樣的異變,隻知道弄碎它後從中伸出的樹藤便不再糾纏著對應的人。

隻是,令千岩軍困惑的是,這些人竟對那些牌位視如生命,有的人甚至寧願抱著牌位被樹藤帶走,也不願讓千岩軍毀了它,徒留茫然無措的家中小兒看著忽然消失的家長原地哭泣,現場一度十分混亂。

好在,普通鎮民終究比不過訓練有素的千岩軍,他們很快兩兩組合,一人攔住鎮民,一人毀壞牌位,場麵總算得以控製。饒是如此,恢複秩序後,已有半數鎮民消失不見。

明蘊鎮內,返回尋找老黃的一隊千岩軍看著東麵突然移動的巨樹不約而同地望過去,見其巨大的身形感慨片刻後便繼續找人。而他們所尋之人,則在礦洞中昏迷著。

幾乎與巨樹發動陣法同時,那截裸露的樹根發作,伸出根須將他纏上。昏迷中的老黃便這樣一點點陷入其中,直到完全融入其中。隨後,那截樹根漸漸蠕動,隱沒於泥土之中不再裸露。

而無數樹根構成的木牆內,白青抓住那人的手腕,被帶著吞入其中。

此時的巨樹已經大變了模樣,原本隻有一張人臉的樹乾上多出了幾十張木刻人臉,它們麵容表情各不相同,或眨眼或蹙眉,沉浸於各自的世界。

而白青在地底見到的那張屬於魔將的臉,也泯然埋沒於這數十張麵容中,成為它們的一員。

白青被帶入木牆內後還不鬆手,直到那人被樹藤帶著捆在樹乾上,她仍不肯放棄,反而因終於有了著力點,雙腳踩在樹乾上,改換位置右手拽住他的大臂,左手取出一把短刀試圖割開樹藤。

這次,樹藤倒不再快速再生乾擾白青的救助,隻是當她割開樹藤後,卻發現這人後背竟已與樹乾連在一起,後背的一部分已化為木質結構。

白青上手試圖強行割開這人與巨樹相連的地方,哪成想割開的是木頭,流出的卻是股股鮮血。

“後退!”

未等見此情形的白青決定好放棄或繼續,腰側便被一隻手環抱住,是魈。

隻見他抬槍斬斷了不知何時出現在麵前的樹藤,拉住白青急速後退,等與那巨樹拉開一定距離後,她這才注意到右手手背的一陣劇痛,一根綠色的樹藤不知何時紮根入她的血肉中,一小截斷藤以她手背為原點左右搖擺著。

“刀給我。”魈說完,白青下意識地遞給了他。

隨後,魈迅速地提起她右手上的樹藤,挖去樹藤紮根在她手背的那部分血肉,丟在地上。

白青還未從被樹藤紮根的震悚中反應過來,餘光便注意到自己方才想就的那人已半個身子融入樹乾中,與此同時,樹乾的各處還有數人亦是如此。

“放開我,我要去救他們!”白青想要上前,魈卻看穿她的想法,先一步死死錮住她。

“已經來不及了……”

她雙眼已經死鎖在巨樹上,魈的話沒能被她聽進去,隻是掙紮許久後見無論如何都無法掙脫,終於放棄。隻眼睜睜看著那些人從驚恐到平靜、從清醒到昏迷,最後一臉祥和地化為巨樹之上的人臉。

“它這是在做什麼?”白青的話語中是極力壓抑著的怒氣。

“獻祭。”魈看著那些一點點融入樹乾的人,“看來人類的吸收方法與魔物不太一樣。”

白青喃喃自語,“那上麵的每一張人臉曾經都是一個鮮活的人嗎?”

“嗯,包括那個魔將自己,都是。”

魈回答了白青,不過此刻她已經不需要他的回答了,答案如何早已一目了然。

她看向魈,魈這才注意到,她的雙眼不知何時早已布滿了紅血絲,一滴淚從臉頰上劃落。

孫白青隻覺得頭腦充血,初次在洞穴中見到的巨樹上掛滿的人類魔物時,被求生本能壓製住的憤怒同此刻的感受一同爆發,身上的某道枷鎖驟然碎裂,她再度對魈發問道,“要如何殺了他?”

然而,魈已經無法回答她的問題了,

眼前的少女氣息驟然變化,一直被隱藏著的真實終於展露。如同一直關著閘口的水庫打開,水流湧向幾近乾涸的河道,大量的元素力湧入白青體內。

與此同時,她身上散發出的純淨氣息,令妖魔和業障瘋狂地被其吸引——美味!

魈迅速鬆開白青,拉開了與白青的距離,原本壓製得好好的業障此刻躁動不安,平日裡時常在他耳邊嘶喊著殺戮的業障此刻的咆哮內容改為——吞噬她!

巨樹原本四散在樹乾各處的木刻五官驟然移動到白青的這一麵,原本神色各異的臉紛紛睜開了雙眼清一色地露出渴望的眼神,原本伸出木牆外捆縛住祭品的樹藤紛紛鬆開轉移到木牆內對準更為美味之物——白青。

“唉……所以說,你這家夥為什麼這個時候破開封印呢?”一道虛幻的身影從白青背後鑽出,他一手虛撫白青長發,一手撫須長歎。

此人眉心朱砂不點而紅,身著道袍,須發皆白卻不顯老態,反倒精神矍鑠仙風道骨,看得出年輕時絕對是個豐神俊朗之人。

若白青回頭,便能認出這人與她在現代回老家祭祖時,年年在祠堂正中所見畫像上之人有七八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