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池漓點了點頭,然後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拉響了門環。
沒過一會兒,朱紅色的大門被推開。
一位老婦人站在門口。
銀發梳的整整齊齊,規規矩矩的挽成一個圓潤的發團,被一隻樸素的銀簪固定在腦後。
她的眼睛不像平常老人那樣渾濁,反倒是明亮的,清晰的。
這便是羽池漓許久未見的祖母柳煙燭,她的祖父羽璋哲過世了後,柳煙燭就不顧家人反對一個人到落酒村裡居住。
那時她才三歲。
現在她都已經十六了。
“祖母…”還沒問安完,羽池漓就委屈得紅了眼眶。
柳煙燭拉起她的手,溫暖寬厚的手掌輕輕撫摸著羽池漓冰冷的手,“小漓兒,進來再說。”
坐在開滿了月季的小院裡,喝了幾口溫熱的茶水,羽池漓這才冷靜下來。
“祖母,這段時間就有擾了。”
“小漓兒,你是被誰坑害的?”柳煙燭突然發問,“你看上去不像生了病的樣子。”
羽池漓愣住了。
被誰坑害了?
對啊,她是被坑害的,被她父親娶的二姨太所生的小妹妹,羽池清。
那天的晚宴,明明羽池漓根本沒有碰著她,她卻掉進了水池裡。
那天晚上,羽池清蜷縮在父親的懷裡,顫抖著去指羽池漓。
“是…是姐姐推的我…”
當時隻有她們兩人在那裡,百口莫辯。
明明是那麼拙劣,那麼幼稚的手法,她的父親卻相信了。
便隨便找了個理由將她送了出去。
“小漓兒,你跟祖母講,我給你做主。“
在柳煙燭的追問下,羽池漓還是將事情完完整整的講了出來。
“混賬!”柳煙燭生氣的拍了桌子,“我馬上就寫信給他!”
生氣之際,門環突然響了。
打開門,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長著胡子,手裡還提著一個小女孩的後領。
正是搖船人衛穩舟和梨花。
“柳老夫人,實在是抱歉。”衛穩舟一開口就是一句道歉。
“小漓姐姐,又見麵啦。”梨花對著羽池漓眨了眨眼。
“這個皮猴子,竟然趁著揚風生病,我去買菜,偷偷的去搖船!”衛穩舟坐在板凳上,罵著梨花,一邊說著還伸出手彈了她的腦門兒,“就是欺負她二哥是個讀書的!”
“爹!”梨花捂著額頭,委屈的大叫起來。
柳煙燭擺了擺手,“嗨,你彆去打孩子,也沒什麼事,小梨花年紀輕輕就能幫家裡承擔責任了,是個好孩子。”
羽池漓也急忙說到:“叔叔,我真的沒什麼事兒,你彆和梨花生氣。”
衛穩舟聽了,才勉強原諒了梨花。
“不過,這錢我還是得還給你們。”
說著就把幾個銅錢放在桌子上。
“對了,柳老夫人,這位是…”
柳煙燭把羽池漓的手拉起放在自己的膝頭,笑著說:“這是我的孫女兒羽池漓,孝順,知道我一個人住在這裡,過來看看我。”
“這樣啊!”衛穩舟豪爽的笑了笑,“羽小姐,我們落酒村小是小了些,但也是什麼都不差,你就安心的陪陪柳老夫人,有事兒,找我們衛家就是,就在隔壁!遇到事,就報我衛穩舟的大名就行!”
原來她該姓衛呀,羽池漓去瞧梨花,小姑娘正歡快的往嘴裡塞甜絲絲的糕點,吃的滿嘴都是細渣。
又聊了一會兒,衛家父女就告辭了。
“小漓姐姐!再見啦!”梨花用力的擺了擺手臂。
羽池漓也微笑著跟她告了彆。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星星點綴了黑暗的天空,羽池漓躺在床上,淡淡的檀木香縈繞在鼻尖。
祖母,梨花,衛家,好像,還不錯?
羽池漓翻了個身,安穩的入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