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見宋予銘和周智一起回家了沒？”

“看見了，他們是不是在談啦？”

班裡幾個女生湊在一起，偷偷議論著這些細碎的小事。

宋予銘剛洗完手，就聽見她們湊在一起聊八卦，嗬字從她喉嚨眼裡發出。

她沒在意這麼多，扶了扶眼鏡直接轉身就走，沒有一絲停留。

“喂，一起回不？”周智站在門口，書包鬆垮垮的被他單肩挎著。

宋予銘收拾書包的手停了下來，抬頭看見周智靠在班門口等著她。

她好像是感覺到了身後的目光，嘴巴微張，然後又合上，沒有一句話。

她收拾好了書包，周智見她出來，就跟上。

宋予銘深呼一口氣，然後回頭:“我想自己回，你走吧。”

周智停了步子，眼中閃過不解，但終是沒問原因。

“彆太晚回，注意安全。”

“嗯。”

宋予銘站在欄杆旁，不知在想什麼，天色很黑，也看不見她的表情。

不在意都是假的，特彆是少女時期，難免會多想。

良久教室的人都走完了，她才回神準備回家。

在回家路上，她聽見一陣說話聲。

“小子，我今兒個就把話撂在這兒了，你要是不掏錢，就彆想走。”前方不遠處有個看著不大的男生被兩個高大壯碩的街遛子攔住不讓走。

宋予銘從兜裡拿出手機，準備撥打110讓警察來處理。

撥號鍵上還沒有撥完，她身後就傳來聲音，氣息噴灑在她耳邊，有些癢。

“你在乾什麼？”

聞聲，她回頭一張白得近乎病態的臉映入眼簾，再仔細一點，還可以看見他眼下微青的黑眼圈，細膩的皮膚，高而挺的鼻梁讓他的輪廓更加硬朗，微動的鼻翼上點綴著一顆很小的痣，像是整幅畫卷的點睛之筆，一張薄唇嵌上，薄情又冷漠。

“我……”解釋卡在喉嚨眼裡，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

那人瞥見她撥號界麵的“11”，0還未打出。

他哂笑:“想報警啊？”

宋予銘楞了一秒，然後快速將手機塞回口袋裡，漂亮的棕褐色杏眼滿是警惕。

他沒想那麼多，直接拉起她手腕，朝著對麵走去。

他的手很大，握住宋予銘的手腕讓她感到有些微涼，他用的力氣不算大，但宋予銘的手腕上還是多了幾條紅痕。

他鬆開了拉著她的手，一瞬間冷空氣一下子包圍在宋予銘的手腕處，細細密密，細胞的感官一下子被放大了很多倍。

“你……”宋予銘一雙棕褐杏眼直直盯著他，氣息不穩，連自己想說什麼都忘了。

他和她對視，他在等她先說。

空氣沉默了一會兒，他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們已經注意到你了，你這樣隻會把自己搭進去。”

明明是關心的話，但語調中還是帶有冷意，還沒有到冬天，宋予銘已經感受到了寒意。

“那他怎麼辦？總不能視而不見吧？”宋予銘眼神瞟向對麵，那男生還在那裡，他正在掏口袋。

他順著她的眼神看去:“快了，我已經報警了。”

“你不早說。”

“你好像是我們班的吧？你叫什麼名字啊？”宋予銘跳話題很快。

麵前的人頓了一下，隨後張開薄唇，輕飄飄地吐出三個字:“卓致軒。”

話音剛落，兩個民警已經來了，那兩個混混見勢，直接連東西都沒拿，就跑了路，嘴裡還爆著粗口。

“站住彆跑！！”

民警的聲音越來越遠，現在隻剩下風聲和淺淺的蟬鳴。

“還不走？”他微微沙啞的聲音帶著些許漫不經心。

宋予銘還站在原地，她低著頭黑框眼鏡遮住了她的神色，沒有動彈。

卓致軒抬手拍了拍她的腦袋，動作很輕:“走了。”

宋予銘感覺頭上一重，好像緩緩傳來些許溫度，不過那也是一瞬既過。

他從她身邊略過，帶起一點風，她的頭發絲向前微微飄起。

她怔怔地用手摸了摸他摸過的頭發，似乎還有一些餘溫。

他的背影越來越遠，灰色的外套被風帶起些弧度，身影逐漸消失在街的儘頭。

“卓至軒麼？”宋予銘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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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宋予銘起了個大早，這是她剛上高中的第一周，對於她來講一切都是新的開始。

剛踏進教室她就看見了躲在窗簾後的一個身影——灰色外套。

她放緩腳步輕輕走過去:“咳咳。”

那人回頭，視線對上她的眼。

是卓致軒，他的黑眼圈明顯更重了些，他手裡拿著一杆電子煙，身上是一股較濃的薄荷味。

他看著她嘴角勾起，接著又拿起煙，輕吸了一口，薄荷味的煙霧慢慢從他嘴裡吐出，他悠悠開口，語氣有些吊兒郎當:“同學，彆舉報我行不？”

白色的煙霧輕輕噴灑在她的臉龐，有些許癢意湧來，吸入了些許煙，鼻腔和喉管處竟有些涼意。

宋予銘隻覺這像是在蠱惑人心。

“抽煙不好，有害健康。”宋予銘好心提醒。

他看了她一眼背過了身:“我知道。”

宋予銘轉身，向前走了一步後又停下腳步，輕聲道:“我不會舉報你的。”

他不明情緒的嗯了一聲，聲音很沙啞。

之後她把教室門關上，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現在是6:40，偌大的教室裡隻有他們兩個人，幾乎沒什麼聲響，空氣裡隻有一些淡淡的薄荷味，不仔細聞是聞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