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不醉人自醉 十餘年的時光,他的歡喜……(2 / 2)

輕快的調子足以見她的喜好。

“喜歡白天的天,還是晚上的天?”田柾國追問道。

“都喜歡,兩者各有各的美。”

“莫?柾國啊,我們是在玩Q&A嗎?”顧亦紓笑開,調侃道。

“那怒那願意陪我玩嗎?”少年往她的方向探了探頭,中間保有著最後的安全距離,可她依稀還是感受到了那熾熱氣息噴灑的溫度,結實胸膛的心跳加速幾乎能想象得到。

而田柾國麵上看著淡定,實際心跳如暴雨點地版熱烈,清瘦的脊背不自然地僵直,而他鼻尖卻縈繞著淡淡的甜香,不著痕跡地咽了咽口水,腦子裡滿是怒那好香的彈射實時彈幕!

昏暗夜燈,落地窗前,光影不明,曖昧叢生。

他們視線交錯,短暫而又火熱,顧亦紓對上田柾國那純澈如清潭的眸子,那一瞬像是被蟄了一下,猛地移開視線,直起身揉了把田柾國的腦袋,“好啊!”

前輩的揉腦袋一定可以把這奇怪的氛圍消掉,她自以為地想著,然鵝,並無卵用。

少年的發被揉得蓬鬆,清爽的發型此刻也不免帶了些家居的柔軟與小動物的呆萌,配上那雙濕漉漉的眼和紅透的耳尖。

氣氛更奇怪了!顧亦紓心裡忍不住摔桌。

“不如我們玩貼紙條版的Q&A吧,我去拿紙條!”顧亦紓被看得臉熱,最終慌不擇路,落荒而逃。

徒留身後的田柾國,笑意晏晏地盯著顧亦紓慌亂的背影,揉了揉發燙的耳尖,臉上全是滿足的笑意。

“遊戲規則,就是提問自己的問題讓對方答,形式是二選一,失敗的貼紙條或者喝一杯酒!”顧亦紓晃著兩個小酒杯碰了一下,發出清脆的響聲。

“明白了嗎?”她抬眸直直地望過來,眉間是輕鬆的笑意。

“明白!”看著提到遊戲開心的顧亦紓,田柾國黑眸的笑意更濃,渾身幸福地冒著泡泡。

“OK!那現在開始!”顧亦紓很是興奮,素手一指。

“女士優先,怒那先來。”

“那我——喜歡出去看白天的天空VS晚上的天空?”

“晚上的天空!”他幾乎是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顧亦紓驚奇地挑了挑眉。

田柾國清楚地發現了她的好奇,彎著眉解釋,“夜晚的天空應該會有想出去特意看的想法吧,白天總是工作怒那應該不會想要特意出去吧!”

“正答!”

“那我喜歡春天VS夏天?”

“嗯……春天?”反觀顧亦紓,她就不是很有自信了,皺著小眉頭,偷偷地觀察著田柾國的神態,企圖抓到一絲線索。

“阿尼哦!”田柾國在胸前比了一個大大的叉,“我喜歡有怒那的每一個季節。”

這土味的情話配上少年清俊的麵容及強忍羞澀的模樣,任何一個女孩都能被撩的昏天暗地,耳暈目眩,是堪稱少女殺手的程度,可惜他撩的是顧亦紓這個“冷血殺手”。

顧亦紓假笑一瞬,沒有一絲波動,“紙條還是喝酒?”

無奈,他不自覺地揉了揉淡淡粉色的耳尖,“紙條吧!”

看著顧亦紓專心給他貼紙條時,近在咫尺的側顏,更加清透的甜香,他舔了舔嘴唇,“怒那,我們再補充一個規則吧。”

“什麼?”

“就是我們隻有三次選擇喝酒的機會,用完了就隻能貼紙條了。”

“莫?為什麼?”顧亦紓小臉皺巴巴的,滿是抗拒。

“如果不這樣的話,怒那會一直選擇喝酒吧,酒喝多了不好的。”田柾國一臉擔心,耐心地和她商量著。

“阿尼……”,顧亦紓糯糯地,想要反駁,發現又無從反駁,不能徹底崩壞前輩的形象,隻得不情不願答應。

那這下,她可要發力了,重振前輩之威。

兩人有來有回,“達芬奇VS莫奈?”

“穿裙子VS戴假發?”

“埃菲爾鐵塔VS倫敦鐘?”

“YOLO VS我獨愛冬天這一首詩?”

“EXO VS F(x)?”

……

十分鐘後,隨著問題的離譜程度逐漸加深,兩人的臉上成功布滿了紙條,雖然其中有放水的幾題,不過也沒有多大用處,因為已經貼不下了。

那兩隻小花貓的照片也成功被田柾國如願後心滿意足地保存進了手機。

顧亦紓疲憊地靠坐著沙發,微眯著眸,活像一隻打盹的貓咪,呆呆地望著天空。

“怒那想出去看天空嗎?”

“不要!”語氣懨懨的,還帶著一絲明顯的嬌縱。

“真的不想去嗎?”田柾國單手握拳遮著唇角的笑意,心裡的kiyo彈射數十個,誘哄道。

“嗯。”顧亦紓看了他一眼,強扯出笑來,雙手環腿,呈自我保護姿態,“柾國啊,怒那我呢,練習兩年,出道都要四年了。”

顧亦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田柾國說起這些,可能是夜太深,她就可以哭了的放鬆吧,如今有一個人作聆聽者——不似如GP的姐姐們那樣害怕過於擔憂的角色,也不像那些熟稔不足疏離更甚的陌路人——親近有餘,重要不足的田柾國,隻有他符合。

顧亦紓總是理所當然地想著少年的歡喜心思薄如蟬翼,依淺薄的性子就有了不勝喜歡之情。

可令她沒想到的是,這一瞬歡喜,持續了好久,穿越歲月,十餘年的時光,他的歡喜堅如磐石,不曾動移。

她也不知道,他不重要,她卻十足得有重量。

“前些年,我看過無數遍首爾的夜晚,就坐在夜風裡,細細地看那黑漆漆的天,有時候它也沒那麼黑,會有皎潔的月亮,會有漂亮的星星。”

他安靜地聽著她講,眼神一瞬不瞬,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

“可是我越看,就越不開心。看過再多的天又能怎麼樣?”頰邊的紙條像是懂了主人的意思,也“吹胡子瞪眼”地飄著,依他的角度,甚至有趣可愛得要命。

“我們中國人一直借月亮傳遞情感,最多的就是對家鄉和親人的思念,我不知道首爾的月亮會不會幫我這個忙,可是我的思念沒有一絲減輕,所以我斷言,這家夥絕對……沒有傳遞過去。”她氣憤地指著那輪淺月。

“壞月亮……”,說著,細細密密的哭聲夾雜其中,眼角的紙條被浸濕,她蜷縮著,像一隻悲傷的小獸。

在宵夜中,她就飲了不少酒,再加上遊戲的那三杯,已處於微醺狀態。

酒不醉人人自醉,就是如今她的處境了。

淩晨,夜幕,獨身一人……種種因素,就這麼觸發了顧亦紓的機關按鈕。

solo的壓力,前行的艱難……種種都不由得讓她脫口而出,“好想回家啊!”

自求學間接離家,到現在事業的長久離家,回家——自始至終,夢裡夢外,都是她刻入心底、魂牽夢縈的願望。

田柾國心底漫上了密密麻麻的心疼,伸出的手懸在半空還是收了回去,“怒那……”

叫著沒有一絲回應,連哭聲都消弭了,仔細一看,原是哭著睡著了。

他輕聲一歎,心裡也帶著莫名的沉意。

雙臂繞過女孩的腿彎和腰間,十分輕鬆地輸出了一波公主抱,直直地抱著,客廳,臥室——幾十步的路程,他硬是走得肩胛處出了細細密密的汗,酒香混著懷裡人的甜味,讓他不由得猜想自己是否也醉了,還是抱著她就醉了。

緊繃的手臂肌肉在簡單的白T下格外明顯荷爾蒙爆棚,懷裡卻像抱著塊珍貴的瓷器,施力一寸一寸丈量,小心地放回到床上。

然後,他半彎著腰,為方便給她揪被子單膝跪在床上,一團一團地揪著蓋,接著一點一點地摘下紙條,露出她美麗的麵容。

女孩未施粉黛的小臉,即使有著淚痕,也未見一絲狼狽,反而更添了梨花帶雨的破碎美感。

半包圍的姿態,心熱的那人就在自己的眼下,他幾乎快要抵擋不住這誘惑。

鬢角是晶瑩的汗珠,青筋暴起,手臂的肌肉線條流暢又帶著青澀的力量撐在兩側,像是浮雕般的人物,若隱若現的床頭燈下,活生生一副少年美人圖。

顧亦紓被熱得悠悠轉醒,半夢半醒間就被美色暴擊,手在前麵不老實地亂摸,腦子……已經醒不過來了。

她那雙纖纖玉手在柔軟的床單上摸索著,一把就觸到了那熱源,蜿蜒而上,血脈僨張的手臂在她的手下愈發火熱,青筋的痕跡極為凸現,然後是那張臉。

畫家用她的手細細描摹著他的五官輪廓,任他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麵上,“艾——古,長得不錯呐!”

然後,就全然不顧自己點的火安然睡去。

他保持著這個侵略的姿勢,學著心愛畫家的模樣也跟著描繪起她來,隻是他用的是眼。

明媚或狡黠,清冷或脆弱,在夢裡時分,她的模樣又變了,安然,平淡,輕鬆,卻還是有那幅攝人心魂的能力。

他眼睛像鉤子一樣死死地盯著酣睡的顧亦紓,一眨也舍不得,心裡輕聲提問,“怒那,我喜歡你,你知道VS不知道呢?”

怒那是知道的吧!

回想到剛剛她看他的神色,那帶著審視含著苦惱的意味,深深地刺進了他的心底。

在想著如何拒絕他嗎?

火熱的氣息在這刻冷了下來,他滿懷不舍與留戀,可能給他答案的人卻聽不見他的提問。

末了,他找了塊熱毛巾,仔細擦拭著那張小臉,柔軟的毛巾貼著小手,深入指間,瑩白似玉的膚近了水,像是能掐出剛吸的水來。一切完畢後,小心翼翼抬頭確定了還在熟睡的人兒,唇角吻住指尖,好幾秒才將那手揣回被子裡。

輕輕地掩上房門,收拾後殘局,留了張便條,才悠悠離去。

淩晨的夜滿是靜謐,他停在門口,全須全尾地端詳了一遍天,終究,那個“我喜歡怒那,怒那知道VS不知道”的提問還是被埋在了心底。

嘴角還有餘溫的觸感形成了肌肉記憶,擁著著比馥鬱花瓣更濃的沁香,甜到了他的心尖,再也難忘,心下一陣鬆軟。

這樣也好,起碼不會讓接下來非常忙碌的怒那感到麻煩了,他也不虧,得以窺見怒那私下的冰山一角。

隻要怒那不明確拒絕他,他就不會放棄。

即使真的到了那一天,他也不會。

少年的身影穩健又長遠,清冷的月色下,火熱的心帶著破除萬難的勇氣,一直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