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放送才有鏡頭,有鏡頭才意味著有可能被看見、被喜歡,雖渺茫但又似可以握住那束光。
唯一不同的是,金南珂其實在後期並不用稀罕,更不用去爭奪,節目組恨不得把鏡頭直直地對準她,靠GP的強大熱度升級進化。
而她所做是一有機會便完全遵從本能的行為。
典型韓國社會下,是自我意誌被攔截、阻斷的真實體驗者。
高大又沉重的圍牆深嵌地下,直接搗短樹苗延展的根須,於是她鑽得更深,伸得更遠。
站在光下的女孩兒,誰又可以保證她未曾被陰影侵擾過呢?
光如此公平,如此博愛,也始終不曾將陰影暴露過,陰霾的痕跡也被遮得乾淨,如此冠冕堂皇的光,也不知人們渴求的是再不被其他齷齪登門拜訪,還是掩埋那一身的晦澀氣味,重新融入人群。
idol是韓國再正常不過的一項職業,哪怕卑微似底層,卻也大眾,於是去做女idol能夠收獲無數支持,但他們說頂級舞者,是男孩們才能做得到的,即使有女孩兒,也絕對不是我們國家的。
那她就做女idol出身的頂級舞者給他們看。
不論是哪個國家的女孩兒,她們都有可能成為頂級的人才。
不論是誰,都有可能成為頂級人群的一份子,除了那些懷有偏見還高高在上藐視他人無限潛力的卑劣的他們。
大大咧咧的模樣,才是最讓人安心的姿態,也是掩飾不忿與難過的麵具。
所以,要爭,爭得所有有價值的。
偶像,也可以成為頂級的。
看來,守擂應該還是輸不了,樸熙悅看似笑作為顧亦紓惋惜,搖了搖頭。
骨頭裡的釘子不會被拔除的永遠,是刻骨銘心的印記,是一生警示的鳴鐘。
樸熙悅坐姿是要求一致的端正,卻平白添了少年氣,眉目怠懶,目光含笑地掠過金南珂,停駐在旁邊的顧亦紓身上。
顧亦紓似察覺,疑惑地拋了一個眼神。
她搖頭笑笑,漂亮的手指理了理妹妹頰側的碎發,順手還偷摸捏了下軟軟的耳垂,wuli紓紓啊——這次輸給南珂歐尼,不丟人。
向來大大咧咧又可愛帥氣的南珂歐尼,心裡卻有一片荒涼的心靈原壤,她為此跋涉不息。
丁達爾效應籠罩的基督教堂下,她終有她的永生花開放。
節目與頒獎穿插進行,愈接近尾聲的高潮,離顧亦紓上台就愈近。
她此刻,和吳世勳在後台準備。
化妝間,顧亦紓聽從權宥琳的指示,乖乖張嘴,任柔軟的唇刷在瀲灩的唇瓣上描下漂亮又勾眼的色彩。
“大發!宥琳怒那的手藝也太好了吧,莫名覺得我要被Calliope xi豔壓了啊!”吳世勳一身簡單的白襯衫黑褲,淩厲分明的線條,精致璨目的五官,頭發被固定成桀驁的形狀,極為簡單的妝造,也足夠驚豔。
因還在化妝動不了嘴,顧亦紓隻好翻個白眼以示敬意。
她都不敢想承包長得越大,就越欠揍的這小子這一絕世命題的EXO哥哥們有多開朗,或許是絕命試題。
倒是權宥琳被這對歡喜冤家逗笑了,“啊——wuli sehun xi真的很會誇人啊,不過下次可以直接誇紓紓漂亮,這次怒那可是沾紓紓的光了!”
一旁的幾個工作人員偷悄悄地豎起了耳朵,力圖在世故不要錢的糖山中磕生磕死。
吳世勳被點明倒也不害羞,大大方方地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直接誇怕她驕傲嘛!”
“而且怒那化妝手藝真的超棒,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有福可以再和怒那合作……”
權宥琳笑著不作聲,手上快速地給顧亦紓收了尾,任這兩孩子鬨去吧。
“呀,吳世勳,你是來挖牆腳的嗎?”顧亦紓似笑非笑地站定,清脆的高跟碰地聲配著女孩婀娜又慵懶的姿態,極有韻味。
當事人絲毫不虛,沒骨頭似的靠在座位上,英氣乾淨的眉眼儘是散漫,語氣理不直氣也壯,說出的話倒是儘顯本色,“不敢”。
“哼!”顧亦紓原是要針對某人時常欠揍的行為發牢騷的,聲線壓低,帶著嬌氣的甜意,興師問罪的氣勢一下就沒了。
她當做沒事人,就下意識坐在了吳世勳所在的那一沙發的扶手上,故意調笑企圖扳回一城,“莫呀?做人要誠實哦,即使沒有宥琳歐尼的手藝,我也是最漂亮的那個,你這家夥認清現實吧!”
他這下也來不及躲閃逃避,下意識地撇過頭,耳垂紅得幾欲滴血。
這時,顧亦紓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這讓她每次午夜夢回都覺得自己腦子有病,讓宥清歐尼又抓到了一個打趣的把柄——她雙手捧住某人的臉,強製性地扭了回來,麵若桃花的小臉還往前湊了湊,“你——說!”
“是是是,你最漂亮!”吳世勳的臉霎地像煮熟的蝦子,想扒拉開她的手,停在半空又收了回去。
聽了這話,顧亦紓這才心滿意足地鬆了手。
吳世勳扯了扯燙得厲害的耳垂,小聲逼逼道,“你最漂亮,我最帥,剛剛好也不妨礙嘛!”
“嗯——馬甲”顧亦紓仔細一思考,讚同地點頭,“不愧是我們。”
突然,門口處的一聲“Hello?”打破了這副美好的偶像劇畫麵,像墨水滴入了清水中,引得看戲看入迷的一眾磕糖群眾心滿意足但意猶未儘地紛紛散開。
“歐尼?”顧亦紓驚喜地回眸,“歐尼怎麼來後台了?”
“看看你準備得怎麼樣啊。”鄭宥清緩步走進,就將手機的拍照頁麵關閉,笑裡帶了絲意味不明的氣息,“看來是我來得不巧了。”
“莫?怎麼會呢?!”顧亦紓乾笑幾聲,好熟悉的陰陽怪氣啊……鄭——姐姐,和林妹妹?!
“我也就是來看一眼,接下來的舞台加油哦wuli紓紓,還有sehun前輩。”鄭宥清禮貌地和吳世勳點頭示意,還特意在某些做了強調的咬字處理,暗示明顯得不得了。
吳世勳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兩人蒙圈:這是腫麼了……
兩人對視聳聳肩,還沒把鄭宥清奇妙的表現當回事。
至於鄭宥清,則是興致勃勃地回到了席位。
“紓紓怎麼樣?”金南珂急急問道,林素奚和樸熙悅也側目看來。
“挺好的,放鬆了很多。”
“等典禮結束,我有好東西和大家分享。”鄭宥清低調地晃了晃手機,深藏功與名。
她重新打開相冊新拍的那兩張圖片,正是剛剛在休息室的顧亦紓與吳世勳。
鄭宥清雖表示自己是個無聊的人,興趣不多,平常閒宅在家,更是無半點樂趣。其實是自謙了,起碼,她最新喜歡上了攝影,上手很快,技巧也很好,幾個月的時間就存了心愛的成員們的一堆照片,內存差點不夠又抉擇不下刪除哪張,才轉戰照相機。
據說,涉及藝術領域的,都很崇尚於美學,所以在剛剛她驀地捕捉到兩個小孩隻關乎彼此的隱秘又可愛的特殊反應時,便眼疾手快,手比腦子快地按下了拍照鍵。
饒是攝影師的她,再看也不免臭屁:艾古,我拍得可真好看,兩位模特成片的效果太好了!不愧是世故啊!
一張是顧亦紓捧吳世勳的臉頰強製要求人家說她最漂亮的時候,自家孩子好像霸王硬上弓哦……鄭宥清毫無負擔地吐槽。
角度是鄭宥清特意移動所得的最佳觀賞位置。
畫麵裡,女孩做了公主發的造型,微卷的側編調皮地親吻上柔美的側臉,成網的發鏈錯落交接,熠熠生輝;墨色的眸子與睫毛構成旖旎弧線,仿若落在花枝上停駐的蝶羽,紅唇勾起輕俏的弧度,親昵地湊到男生身邊,男生俊逸的臉上披上了羞澀的紅潮,眼神卻是男性無意識下透露出的侵略與晦澀。
可憐她那個傻妹妹,不知道看出來沒有,就知道讓那孩子誇她漂亮。
唉——說不定,男方都還沒開竅呢?!
她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
第二張,她就單單坐在扶手處,淡藍的舞裙具有極好的布料下垂感,飄飄欲仙的範兒,腳下是金色垂鏈高跟鞋,線條漂亮的小腿上飾有蝴蝶漂亮的花紋和璀璨的腿鏈,隨著動作晃晃蕩蕩,在白瓷的底色下振翅欲飛。
仿佛卸了力氣的少年倚著背座,是極具掌控性質的姿態,西裝包裹著少年上佳的體態,哪怕是頑劣的模樣也頗有氣場。
這一刻,兩人目光相對,視線相交。
白熾燈的光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周身冷調的色彩,兩個清冷氣質的神顏,鏡頭下,明明一切都在清冷又稠麗的卷潮中,而他們彼此感知的氛圍,宛若浸滿陳酒的紗將其籠罩,獨獨抖下一團輕飄飄又軟綿綿的雲,在美好光景中棲止。
想來,她們忙內一定會喜歡這份新年禮物的。
再不濟,sehun前輩肯定會喜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