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不說,姐幾個突然閒起來,倒是有些無所適從。
樸熙悅覺著無聊,淩晨在林素奚幾人的幫助下就把酒色的殘局收拾了好一通,又覺得不夠,頓時化身為田螺姑娘,準備好好拾掇拾掇廚房;金南珂上網打了會兒遊戲,簡單洗了個澡就又去公司練舞了,臨走前,還笑眯眯地安慰了自家親故一句“不會猝死的”就出了門。
五個人裡唯一去睡覺的——這麼看,竟隻有林素奚一人。她們敬愛的裡兜大人,在為熙悅醬的廚房整理大業貢獻過一份力量後,就利落地洗了澡抱著大號的貓貓玩偶回了房間,看樣子是打算睡個天昏地暗。
原人齊而顯得溫馨的客廳,隻剩顧亦紓和鄭宥清兩人,一時還有些空曠。顧亦紓在沙發上癱成一張貓餅,毛絨絨的腦袋在姐姐的胳膊側蹭枕著活像炸了毛的貓,鄭宥清似乎都能看到那無形的尾巴一甩一甩的,不時還勾勾她的手指,指縫莫名一陣癢意。
鄭宥清盤腿坐著,手裡還無聊地調換著電視上的節目,耳邊廚房傳來妹妹辛勤勞作的淅瀝水聲,一時竟有了AMSR的效果,惹得她有些混沌的睡意。
一旁胳膊上的那處重量還在努力回著消息,叮叮當當的,足以可見這小家夥的魅力,跨年夜的祝福就一堆,更彆說等到中國春節的時候了。
早已見過那盛況的鄭宥清,縱使再理智,也難免被那場麵誇張到。誰懂,韓網在中國春節的當日,熱搜趨一是#祝Calliope春節快樂#,對——就是那個“Happy Chinese New Year”,特指中國農曆的新年,即春節。
“歐尼和紓紓,睡前想喝牛奶嗎?”廚房裡傳來樸熙悅的詢問。
“阿尼,我要喝水。”顧亦紓聞聲一個打滾坐了起來,轉向身旁的鄭宥清,“歐尼呢?”
鄭宥清剛護著顧亦紓的頭順勢理了理那愈發炸的頭發,“歐尼不喝,你們喝吧。”
“那!我來了!熙悅醬!”小孩幾根觸了靜電的毛騰空而起,看著軟乎乎得讓人心軟,腳上愛穿不穿地趿拉著拖鞋走進廚房。
這孩子最近,好像特彆喜歡叫熙悅醬……鄭宥清看著抓拍到的軟乎乎的妹妹,沾沾自喜道。
落在沙發上的手機連著響了好幾聲,屏幕亮起,鄭宥清順著聲音不經意地一掃,又是一頓。
見妹妹捧著專屬的星空杯,往茶幾一放,又蜷著腿靠了過來。
鄭宥清看似專注於手機上的照片,餘光卻一直觀察著妹妹的表情,心裡莫名就生起了忐忑。
顧亦紓被暖得發燙的心尖才按耐下微微發作的酸痛,緩緩熨帖起來,正打起勁兒打算繼續自己的回複祝福大業時,開屏的信息提示又是一個炸彈。
才深縮在心底的悸動又蔓延四散開來,屋裡的暖光與窗外的暗色相接成鬱,惟有這裡是一片落雨的雲。
顧亦紓海藻的長發從高空自然垂下,便被鍍上一圈微光來,半側著身子,纖細的身姿籠在光與暗的唯一邊界,不自覺地調了角度讓鄭宥清無法看清,不過那握著手機的收緊的手,半咬的唇,早已告訴了她答案。
她無聲喟歎,起身準備去看看樸熙悅在廚房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她們忙內不需要她們匱乏又蒼白的安慰,但她實在看不得她難過,隻好給她空間,收拾完還提醒了一句樸熙悅:今晚最好不要去找忙內了,要早點休息啊——熙悅醬。
顧亦紓一個平時對動靜極為敏感的人,對鄭宥清的離開渾然不知,直到身子僵硬,換了個姿勢才發覺。想來鄭宥清或許知道了她剛才異樣的原因,才這樣離去。
不然按著平時,顧亦紓一有什麼不對勁,鄭宥清湊上去為珍愛的妹妹排憂解難還來不及,哪裡會自己悄然離開。
她手指停在半空,還是跳過了那條訊息,點開了下一條的對話界麵。邊伯賢也來了新年訊息,還發給她漢江煙花及他放煙花棒的照片,顧亦紓合理推測這哥給她送新年祝福是假,讓她羨慕才是真。
哼哼,男人——你的名字叫報複。
宿舍大陽台——
顧亦紓走進去的時候,鄭宥清正胳膊攀著那玻璃的圍欄處,從她的角度能清晰地看清鄭宥清嘴上叼著根半燃的煙,輕渺的煙霧如花團擁簇,發散。
“歐尼真是的,要適量吸煙,注意身體啊……”女孩無奈的聲音伴隨著愈加清晰的腳步,飄到鄭宥清的耳尖。
“呐,歐尼會的。”
她一副毫不心虛的模樣,從眺望遠方的姿態,回過身來看她,被稱為名品的手就夾住了煙蒂,做了酒紅色絲絨小熊的指尖燃著煙,猩紅的光在黑夜裡忽明忽暗,帶著令人心悸的視覺。
雖然努力了,但不多的鄭宥清說話像隻白日的大貓,懶洋洋的,還帶點困頓,不疾不徐,卻含有莫名隱約的退讓。
陽台的燈沒有亮,隻有客廳的光明明灑灑地晾到些許在陽台上,兩人的身影重疊拉長,輕重交接,像是中國的水墨。
“歐尼,真是沒有誠意啊——”顧亦紓癟了癟嘴,背光的眸黑得濃鬱,斜射的光在琥珀色的弧度染起來點點奇異的色彩,“切拜,請對身體再負責點吧。”
見顧亦紓不適地拱了拱鼻子,鄭宥清反手將燃著的煙按在煙灰盒裡,動作毫不留戀,“不是說很喜歡歐尼身上尼古丁和糖混合的味道嗎?就像爺爺奶奶如今店裡的氣息……?”
“歐尼現在隻有尼古丁的氣味,沒有糖果甜甜的味道。”她小臉板正嚴肅,臉上的微表情明顯表示鄭宥清活像個煙鬼一樣。
“歐尼抽了很多嗎?”她上前看了看煙灰盒中鄭某人殘留的戰果,軟綿綿又甜蜜的聲線卻顯得這位小監察官氣勢沒那麼唬人。
“米啊內~wuli紓紓啊……”她雙手合十,十分坦蕩地道歉,絲毫沒有堵住妹妹視線的意味。
“嘗試微微戒斷吧,歐尼,不能抽這麼多的煙啊,對身體真的很不好的。”顧亦紓苦口婆心,對煙的危害再三強調,卻心軟地從兜裡摸出顆水果糖遞給這個姐姐。
鄭宥清喜好抽煙,借此來尋覓靈感,發泄壓力,這些都沒有問題,但如果變成嗜好,那就不一樣了。
同樣喜好酒的顧亦紓對此,分得極清。
鄭宥清看著一臉緊張的妹妹,好像她再抽多就會死一樣,無奈順毛,“wuli紓紓啊,歐尼答應你,會好好控製次數與數量的,絕不會成癮的。”
她把糖叼進嘴裡,含糊不清地說著:“歐尼距離煙鬼還有好遠的距離呢,距離鬼更是像中國到美國那麼遠……其實,變成鬼說不定也很有趣。”看著冷然又正氣的鄭宥清,私下其實是個譬喻天才。
“莫?!呀!歐尼說什麼鬼啊——變成鬼不就死了嗎,還說是中國到美國的距離,再遠那也是有限的距離啊。乾嘛這樣啊——歐尼總是這樣沒有禁忌地說話……”顧亦紓氣得胸口一鈍,小嘴拿出了說RAP的架勢,沒好氣地瞪著姐姐,好似鄭宥清不收回那句話她就不罷休。
無奈,鄭宥清學著妹妹曾教過的樣子,呸呸呸了幾聲,雙手合十,勉強擺正姿態,“啊——我是胡說的,神們知道的吧——”
顧亦紓:“…………”。
都給她氣笑了。
“不要生氣啊,wuli紓紓。”鄭宥清看似冷淡,手上卻沒正形地在她嘴角處勾了勾,“要快樂地笑啊!歐尼真的保證,會保持身體健康的。”
“哼!”顧亦紓傲嬌一撇。
“艾——古,歐尼這樣努力了,小紓紓也努力戒斷糟糕的愛情尼古丁吧!”鄭宥清輕笑,給了顧亦紓一個金南珂式的熊抱,心疼地在背上撫慰式的拍了拍。
她們的紓紓,是個極好的演員,能騙過所有人,除了她自己。
顧亦紓是個不喜歡與人多有貼身親密動作的人,最親近的姐姐們也知道她的偏好很少過線。直至分手,她們的紓紓好像變了變得有些粘人,也不抗拒成員們之間粘膩甜滋滋的互動。
還有很多細小的痕跡,處處皆是蛛絲馬跡,她們都看在眼裡。
顧亦紓驀地怔住,顯然她沒有想到鄭宥清會直接挑明,她原以為她們會靜靜地等著,陪著她熬過冬季。
她不自然地偏過頭,嘴硬道:“阿尼,我哪裡需要戒斷啊?而且早就結束了。”
“親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