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已經結下了,哪怕換了搭檔也無濟於事,畢竟粉耗子布萊克的眼眶青紫了半個月,凱瑟林後悔自己一時衝動,她並不蠢,後續的處置體現出一種微妙的權力天平的傾斜,一種被體麵包裝的特權,不是倫敦混混憑打架鬥毆贏來的特權,她一向擅於對絕對力量低頭,這次卻無法說服自己低眉順眼地認錯。校長室裡她感到眼眶乾燥得發熱,便把背挺得更直,像是有一種最低限度的自尊被支撐住了。
她瞥見邊上男孩用力糾纏在一起的手。
之後禁林的勞動也就是和獵場看守巡邏,老頭提著燈走在前麵,她倆跟在後麵。
夜晚的禁林充滿生機,不知名動物的嚎叫,樹葉的沙沙聲,有什麼東西的腳步聲,穿過灌木時毛發與枝條的摩挲聲。高懸月亮的被高聳樹木遮掩,樹根與空中有散發藍色光芒的昆蟲與菌類。十月的霧氣與寒意浸透了鬥篷。
林中空地上,凱瑟林看到了它,一隻如同惡夢產物的蒼白有翼的馬,它看向她,連眼球也是白色的,凱瑟林突然驚疑自己身處一個漫長的夢中,醒來後仍躺在倫敦貧民窟的廢棄建築裡,為了食物偷竊打架,和警察躲貓貓。她猛地回頭,撞上同伴一樣驚異的眼睛,裡麵有一抹白色的倒影。
“你也看得見它,對吧。” 她問。“是。”他答。
前麵的獵場看守回頭,皺眉看著他們。“那是夜騏,隻有見過死亡的人才能看見。魔法學校都愛用它們拉馬車,我年輕時還看不見,以為車是自己動的。”
“後來呢?”
“後來麻瓜的一戰爆發,我的家人都死了。” 他露出一個呲牙咧嘴的苦笑,月光裡,有一片燒傷的瘢痕從老人的側臉延申至脖子消失在衣領之下。
她這才聽出看守的德語口音,或許他是從德國來的。
“很遺憾聽到這樣的事,先生,” 她說,“我的父母在我八歲時因為火災去世了。”
於是凱瑟林擁有了霍格沃茨的第一個夥伴,海因茨·赫克(德語:Heinz Heck)獵場看守先生。顯然他們相似的遭遇為她贏得了好感,她獲得了有時間可以去對方的小木屋喝茶的邀請。
風吹來,頭頂的風鈴叮叮當當地奏出音樂,夕陽西下,遠處的黑湖波光粼粼,太陽將城堡在草地上投出長長的影子,十一月底的草地已經變黃了。
那晚分彆時,試探似的,裡德爾說自己能和蛇講話。她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是嗎?我還能和老鼠說話呢。”
聖誕節得回倫敦一趟。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