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林邊上的小木屋裡,爐火燒得正旺。海因茨確實是個不錯的夥伴,凱瑟林想,他們很聊得來,如她猜測的那樣,海因茨之前是德國人,離開德國後便流浪在歐洲各地,這讓她們很有共同話題。她喜歡聽那些發生在異國他鄉的故事,眼前的老人像一麵窗子,望進去便是光怪陸離的故事風景。
他並不富裕,錢剛拿到手便拿去喝酒或賭個精光,這一點讓凱瑟林感到熟悉,她來自這種環境—— 周圍人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主,誰也不考慮明天。並不是沒有毅力或是懶惰才導致流浪,倫敦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遭逢負債或者生病或許其他變故後付不起房租流落街頭是很常見的事,之後染上花錢的不良嗜好更是輕而易舉。很多人被生活重擊一拳後便再也沒力氣爬起來,幸運的人卻覺得自己才是生活的主人。
她講起自己在倫敦的夥伴蓋瑞。
“她是個強壯的女人,非常擅於打架,幾乎從沒有輸過,那片街道的混混都服她。”
她驕傲地回憶起自己無師自通地用魔法偷東西,也是憑借這一點,她與蓋瑞成了夥伴,蓋瑞給她庇護,她幫蓋瑞偷東西,奇特的共生。
“她隻有一次衝我發火,打了我一頓,真**得狠,我躺了整整三天。”
“哈哈哈哈 —— ”海因茨大笑,“為什麼呢?”
“因為碰了這個。” 她比了個手勢,“有夥計叫我一起玩兒,被她聞出來了。”
“哦 —— 那她確實拿你當好夥伴。” 老人的露出了然的神情,卻沒有一起笑,隻靜靜地望著她。
凱瑟林突然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好像大腦如同報紙一樣被攤開明明白白地打量。
她摩挲著杯子,心下轟然一驚
—— 說錯話了!
“抱歉。” 她垂頭,抬手將杯子放回桌麵,成人襯衣寬大的袖口滑落至手肘處,露出一大片猙獰的瘢痕。
燒傷後愈合的皮膚十分光滑,卻好像表層與底下的組織融化在一起,顯出紅白黃的混合,邊緣是增生的凸起,像血管或者蟲子埋伏其下。
她等待著對麵的爆發,叫她滾蛋,或者一頓毆打,最壞的可能是把她拽到校長跟前揭露她的罪行。
預料中的暴風雨並沒有到來,一個世紀般的沉默後,她隻聽到一聲長長的歎息。
“眼睛是心靈的窗子。” 老人說。
“高明的魔法師會通過眼睛來讀取他人的記憶。更重要的是管好嘴,禍從口出。有秘密的人就像走在黑夜裡的獵物,一點點聲響便會招致獵人的子彈,想守住秘密最重要的是隱蔽,不要引起懷疑。”
獵場看守灰藍色的眼睛如烙鐵一般烙在她臉上,滾燙而疼痛。
“我記住了。” 她說。
爐子裡的火焰躍動著,帶著點張牙舞爪的歡樂,她癡迷地看著這團光明,它燃燒,釋放光與熱,它蔓延,帶來死亡與清淨,世間晦暗就此退散。
......
“複製咒會以被施咒物體為模板,創造出一個一模一樣的物體,但並不能用來創造食物或者貨幣,因為被複製的物品是以施咒巫師的魔力為依托,並不能長久穩定地存在。”
“教授,這樣說的話,複製咒有逆咒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