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可斜倚在牆上看她輸入密碼，視線慢慢下移，看向那夾著人字拖的白皙腳指頭。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注視，腳指頭有些不安地蜷了蜷。

林景媛與張可認識四年，這個男人什麼德行她最清楚不過，日常隻與他談工作，並無其他交涉。

門開，她先走進去，張可緊隨其後。

大熱天，他還穿著捂腳的黑色馬丁靴，軍綠色的褲子束在裡麵，他一進門就四處亂看，林景媛用眼角餘光瞥著他的行為，有種領地被侵犯的不舒服感。

此時非常後悔將他帶進家裡。

她沒倒水，也沒讓他坐。

“張可，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林景媛站在茶幾前問他。

張可將煙灰毫不在意地彈到地上。

林景媛看著地麵的煙灰，垂在身側的手指收緊。

張可一向沒有禮貌，她曾認真規勸過，但以往都是對節目組對導演對工作人員疾聲厲色，這一次卻是衝她來的。

“我在周遠行進門之前就來了，一直在安全通道裡抽煙。”

林景媛：“來這麼早，為什麼剛才沒進來坐坐？”

“不想打擾你們的好事。”張可斜吊嘴角，眼裡儘是邪氣，“怪不得你要放棄我，原來跟周遠行勾搭上了。”

“張可，說話注意點，你黑粉那麼多還不知道原因嗎？”

張可：“我沒興趣知道，他們越罵我越火，這是你教我的。”

額，林景媛當初隻不過是在寬慰他，誰想到會在未來以這種形式還回來？

“景媛，星尚要跟我解約，你怎麼也沒在周封儼麵前保我？”張可徒手掐滅煙頭，出事以來終日醉醺醺的他臉色蠟黃，張嘴說話還有股煙味，“就算你挖來了周遠行，但我的商業價值比他還要高，你就這麼忍心拋棄我這棵搖錢樹？”

“除了孩子被曝光這條新聞，你對孩子母親使用暴力的事也被公之於眾，以及你在這些年裡玩弄過幾個女人大家也都知道。”

張可將手中熄滅的煙頭扔到乾淨的地板上，鞋底很厚實的馬丁靴狠狠踩上去，他那穿著黑色背心的上身肌肉塊懟到眼前，裹著煙味的口氣從頭頂噴下來：“我玩弄過幾個女人？”

林景媛心咯噔一下，但她麵不改色，抬頭盯著他一渾戾氣的眉眼。

“十二個。”

“嗬嗬嗬嗬嗬。”張可笑起來胸肌震動，“因為這十二個女人與那個孩子，你就要放棄我？”

“張可，這還不夠嗎？”

“我私生活怎樣你最清楚不過，怎麼現在才來當道德標兵？如果你真有心，早點管管我，我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田地。”張可叉著腰，凶眸低垂，很少有人見他這副模樣不害怕的。

林景媛抱起雙臂，沒有露出絲毫懼色，腳尖穩穩抵著他的馬丁靴尖，一步也不肯退讓。

“我是你的經紀人，不是你的媽媽。”林景媛笑容消失得乾乾淨淨，“能提醒你一句就仁至義儘了。”

張可雙手指節嘎嘣作響，麵容也變得些許猙獰。

他盯著林景媛看好久，意識到自己逞凶鬥狠對她不起作用後，忽然仰頭大笑幾聲。

林景媛聽到他聲音喑啞，有些恨鐵不成鋼。

張可的聲音條件很好，是粉絲最喜歡的低音炮，在出事前夕，林景媛已經聯係上圈內很火的作曲家，準備給他量身打造一首爆紅單曲。

不過，現在已經沒有用了。

“那我就不打攪你了，林景媛。”張可是倒退著走出去的。

他斜肆的眼神讓人很不安。

林景媛去將門反鎖，身體順勢抵在鞋櫃邊緣。

不管張可商業價值有多高，也不管他的招數將會有多下三濫，林景媛都不會選擇繼續簽他。

四年的荒淫無度，四年的目無法紀，林景媛不想再做臟事。

現在明星的高昂薪水已通過互聯網被人熟知，有錢賺就不缺人來。

林景媛手心捂住臉蛋揉了揉，她要振作，重新投入工作。

等母親派人送來新手機，她回電。

白曉梅正在開會，是秘書接的電話。

“王秘書，我需要三百萬。”她說，“等我媽開完會你跟她說一聲。”

王秘書恭敬有禮，“林小姐稍等，白總說過您要多少錢都要第一時間打過去，不必等她開完會。”

林景媛抿了抿唇，媽媽真好。

“麻煩你了王秘書。”

“林小姐不用客氣，都是應該的。”

……

林景媛修整完畢，翌日來到公司。

星尚整個宣發部剛開完會，每個人都蔫頭耷腦。宣發部部長琳達站在玻璃牆後，對著她招招手。

林景媛推開厚重的玻璃門，走進去，“琳達？”

琳達畫著貓女眼線的眼睛微眯，異常沉重道：“景媛，我的線人剛發來消息，恐怕有件事對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