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兩個犟脾氣的人一個假裝看文件,一個假裝在看自己新做的美麗指甲——夏季落日淡黃色,明明無事可做都要努力找事做的兩人都不先說話。
直到胖哥喘著氣再次跑進來,生氣地將林景媛拉到辦公桌前說:“你倆差不多行啦,還不趕緊上網看看!”
胖哥將手機屏幕對準她的眼睛,眼前瞬間被紅色鋪滿。
林景媛一個大步往後撤,揉揉眼睛說:“這是什麼呀?”
胖哥:“血!張可自殺了!”
林景媛臉上的血色瞬間褪淨,“剛才不還在直播?”
“你看他的博文——委屈無法訴說,資本的力量太強大,那我唯有將自己獻出去。”胖哥指著手機屏幕,“林景媛我定要你陪葬!!你看,還加了倆感歎號。”
林景媛兩眼一抹黑,感覺天旋地轉。
高跟鞋往前踉蹌兩步,雙手撐住桌麵,推散那一摞無用的文件。
周封儼一目十行閱過新聞,濃眉一擰,將手機倒扣在桌麵上,隨後嚴肅地抬眸,看向女人蒼白的臉。
林景媛撫著胸口,與他對視,艱澀開口:“怎麼辦?”
“這件事交給我,你先回去。”周封儼扭頭對胖哥說,“你送她。”
胖哥扶住她的臂肘,“景媛,走,這件事交給老板。”
林景媛沒動。
周封儼:“你不信我?”
林景媛不是不信他,而是不相信這件事能平息。
……
在路上,胖哥開車的時候分析,張可隻是範範娛樂的傀儡,他現在光腳不怕穿鞋的,直接舍命一搏。
“你看我給老板範範娛樂的資料了吧,星尚跟它維持半年的表麵關係,今年準備撕破臉開戰了。”胖哥說,“現在的人對資本怨氣極大,你封掉張可的直播,還被他用這麼極端的方式捅出來,我看這次凶多吉少。”
林景媛癱在副駕駛座位上,兩眼空空望著前方說:“胖哥,我還打算今天官複原職,是不是如今看沒有希望了?”
胖哥握緊方向盤直線行駛,安慰道:“沒關係,老板會保你的,更何況,你還有家庭背景。”
林景媛微睜眼,抬起手製止,“不要再提最後四個字。”
從高中到留學,她都被迫戴著“關係戶”的帽子摘不下來,好不容易白手起家,林景媛絕對不想讓這份榮耀再被烏雲遮擋。
胖哥卻不能理解,笑答:“你的家庭讓多少人羨慕啊,我從小就想生在有錢人家裡,可惜出身在山村裡,想要什麼都得自己打拚。”
“從小被說是關係戶,所有成績都被歸功於家庭背景,我付出多少努力都被自動抹殺,這些還令你羨慕嗎?”她的嘴角往下壓,露出若有若無的悲傷。
胖哥抿唇,“隻能說每個人都在羨慕彆人。”
“所以做好自己吧,不必羨慕。”林景媛閉上眼睛,右手按住座椅降下去,平靜地躺著,“我睡會兒,到目的地叫我,謝謝胖哥。”
胖哥知道她心中煩亂,便識趣沉默,將車駛向燦荷公寓,一路平穩。
燦荷公寓保安依舊神采奕奕站在門口,穿著褐色的製服,短袖露出健壯的肱二頭肌。
林景媛一下車就聞到夏季獨有的乾燥熱浪味道,她感覺有些頭暈惡心,簡單與胖哥道彆後便進了小區。
在單元樓門口,一個包裹嚴實的“黑人”站在那兒。
林景媛心想這人真牛,這麼熱的天還穿風衣,不但穿風衣,還把衣領都豎起來了,活脫脫一個西方吸血鬼造型。
她瞥一眼,一直壓著的嘴角終於有上揚的趨勢。
直到,那人將帽子墨鏡口罩通通摘下來,露出一張滿是汗珠的紅臉。
林景媛再也笑不出來了。
“彆愣著,跟我來。”周遠行濕熱的手掌拉起她的手,大步走進電梯後,用力按壓關門鍵。
林景媛被抓住的手都不敢動彈,又濕又熱,是他的汗與汗氣。
“你彆中暑了。”林景媛著實擔憂,“出名就一個壞處——不能自由出行。”
夏天也得包成粽子。
周遠行也是熱得腦袋暈乎乎的,他將風衣扯下拿在手裡,臉色像隻熟透的大蝦。
“林景媛,我是來找你的。”他熱得頭暈腦脹,說話也沒有邏輯,想到哪兒說哪兒,“我去找周封儼,他說你回家了,我就開車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