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驚疑地想起:“那貓不會當時便已中了什麼毒吧?”
“也不對,”蕭珩低頭沉思道,“若當時便已中毒,四皇兄身上隻怕也好不了。”
“什麼樣的傷啊,連李太醫都束手無策,難道有人下毒?”
蕭辭皺著眉頭聽他念叨,實在有些聽不下去。
“六弟既不知詳情,何以便信口雌黃?若真有人下毒,以李太醫的醫術還能查不出來?”
蕭珩抿著唇歪了下腦袋:“三皇兄所言極是,若連李太醫都查不出,便隻能說明下毒之人居心叵測到了極點,還不定用的什麼稀奇古怪,我大梁從前未曾見過的藥呢。”
“你怎麼跟下毒過不去了?”
蕭辭不解地看他:“我大梁對毒物管製嚴格,好些前朝流傳下來的方子和禁忌草藥都已被朝廷嚴加看管,沒有原料方法,如何製毒?”
他說著,忽而又有些恍然地抬手往蕭珩肩上一搭,輕拍了兩下。
“你是被太子和那小太監的事給嚇到了吧?那銷魂散是個意外,黑螭衛不是已經查出,是由衛肆從齊國弄回來的嗎?”
“至於那小太監……”
沒等蕭辭再說,蕭珩就先笑了一聲:“三皇兄準備怎麼編?”
蕭辭一張嘴要張不張的,半天沒能再發出一點聲響。
就聽蕭珩又道:“不管您準備怎麼編,臣弟是沒聽的興致了,畢竟那可是一條人命,小太監死得冤枉,也不知夜半時分會不會化作厲鬼,去尋那害死他的人。”
這話聽著有些可怕。
蕭辭到底沒忍住,渾身都輕顫了一下:“本王不懂你說什麼編不編的話,但那小太監死了不過是個意外,害死他的貓也死了,他還能尋誰去?”
“誒,”蕭珩卻搖頭,“你不懂。”
他神神秘秘地湊過去:“自然是尋真正害死他的人。”
“可憐,”他說罷,直回了身子歎息,“貓兒原先是衝著我來的。”
這話又讓蕭辭穩了些臉色:“你怎麼神神叨叨的?你是怕那小太監枉死,會來找你?身為皇子,何懼鬼神?再說你不過是為了自保,是他自己位置站得不對,又能怪誰?”
“是嗎?”蕭珩疑惑。
“說起來本王也有些好奇,我大梁對那些特殊的草藥和方子管理如此嚴格,為何偏偏會有一隻貓身中奇毒,毒性不曾立刻發作,而是傷人之後才就地殞命,被傷的人也當即身亡。”
“更令人奇怪的是,那貓可真有靈性,太子出事那日它去啟元殿擾了父皇的午覺,咱們兄弟齊聚那晚,它又撓傷了四皇兄,到了除夕夜,差點又害死我。”
“倒像是受人指使的一般。”
蕭珩側過身,抬眸看著蕭辭的臉:“三皇兄,你說像不像?”
“你究竟要說什麼!”蕭辭全部的耐心用儘,語氣也變得不滿。
“方才便讓你不要信口雌黃,怎的還猜上癮了?”
蕭辭絮絮叨叨地又一次開始。
“往常本王總說五弟愛胡說八道,你向來是穩重的,怎的今日一句比一句不靠譜?”
“六弟,你我皆是皇子。有些不該猜的便不要猜,不該說的便不要說,不該管得更不能管,這點道理還需要做皇兄的再來告訴你嗎?”
他擰眉搖頭。
“就好比此番你拒了四弟的話頭,結果弄得京城人仰馬翻一樣。”
“你此刻的猜測若再被旁人聽到,可曾想過又會惹出多大的事來?你如今已然成年,該懂得謹言慎行的道理了。”
“是啊。”
蕭珩緩緩踱步,行到他跟前,麵無表情道:“臣弟方才說了許多,可您倒像是根本聽不懂——當然也可能是裝的。”
他又往前走了兩步,與蕭辭並肩而立,語氣閒閒地道:“不過就算是裝的也無所謂,因為本王不想裝了。”
“雖說太子出事並沒有多久,可儲君之位實在太有吸引力,叫你們一個個的都瘋了。”
“但再怎麼瘋,事到如今真正想要本王性命的人,你還是頭一個。”
蕭珩勾唇一笑:“本王想提醒三皇兄,該懂得謹言慎行的道理了。”
蕭辭臉色有些難看,他下意識握緊了拳頭:“你又開始懷疑我了?”
“懷疑?”蕭珩搖頭,“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三皇兄有個屬下,他妻弟在京郊外的宅子裡養了不少小動物,偶爾有人走近了,還能聽到貓兒狗兒的叫喚聲。”
“萬物有靈,你們將動物當作不值錢的畜生利用,卻不知它們也會暴露你們的野心。”
他笑了笑:“啊對,還有,齊國的銀兩不好賺,衛肆便是前車之鑒,三皇兄既心知肚明,便更該心中有數才是。”
“那些毒啊藥的,彆再買賣了。”
“萬一哪天再被太子和秦王懷疑上,那可怎麼辦?”
蕭辭一張臉陡然變色,幾乎瞬間刷白。
“你!”他猛地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