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梅從睡夢中驚醒，她看了眼窗戶，外麵黑蒙蒙的，隻有淅淅瀝瀝的雨聲，風順著窗戶縫隙漏進來，她裹了裹身上的薄被，心跳仍快的不行，“砰！砰！砰！”感覺心臟要從胸口跳出來了，她閉上眼睛，努力放緩呼吸，心悸的感覺終於慢慢回緩，漸漸趨於平靜，正當她即將再次進入夢鄉時，隱約聽見一聲低呼，“你是說村長家老二？”是舅媽的聲音，再聲音就小下去聽不清了。

艾梅猜到舅媽應該是在和舅舅商量自己的婚事，前些年她父母相繼過世，她執意為父母守了6年孝，今年已經21歲了。從年初出了服之後，舅舅舅媽就一直在為她相看人家。但她這個年齡在村裡委實算是老姑娘了，上門媒人說的不是老鰥夫就是遊手好閒的混子，舅舅舅媽一直沒和她提，怕她傷心。

艾梅回想起剛剛的噩夢，隻隱隱約約記得夢境最後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想喝杯水卻發不出聲音，外麵傳來歡聲笑語，耳邊有人在竊竊私語，“給人當了一輩子後媽結果還不是被當成外人，病成這樣了也沒人來看看。”

“我聽說她之前兩次滑胎都是……就怕她生了孩子之後……”第二個人壓低了聲音說。

“真的假的？那她也太可憐了吧。”

“誰說不是呢？”外麵傳來煙花綻放及小孩子的歡呼笑鬨聲，壓過了屋內的竊竊私語。夢境越來越模糊了，艾梅隻隱約感覺心中有些憋悶憤慨又伴隨著淒涼，天亮後，她隻隱約記得絕對不能給人當後媽，夢中的內容已經完全不記得了。

起床後，艾梅照舊去雞窩裡掏了3個雞蛋出來，舅媽已經在廚房忙活了，艾梅把雞蛋煮上，又把舅媽做好的飯端上桌，然後去叫舅舅吃飯。

飯後，舅舅去地裡乾活了，舅媽給艾梅遞了一杯水，開口說道，“梅子，昨天你舅舅跟我說，村長有意為他二兒子楊勇聘你為續弦，他家老二今年22歲，之前妻子是難產死的，隻留下了個兒子，現在才2歲，還不記事。他們已經分家了，你嫁過去直接當家。”

艾梅聽見兒子就想起昨天的夢，臉色有點不太好看。舅媽瞅著她的臉色，知道這是不中意了，“我也跟你舅舅說這個不行了，你舅舅就是覺得他家家境好，雖然是繼室，但你嫁過去不會吃苦，而且楊勇和你年紀相仿，應該會有共同語言。”頓了頓又說道，“其實我這裡還有一個人選，是陳家村的陳恒元，他是頭婚，但是他家家境不如楊家，歲數也大了些，今年已經28歲了。”舅媽又看了眼艾梅，繼續說道，“他家裡隻有兩個弟妹，大的10歲，小的3歲。”

“陳恒元？”艾梅輕聲默念了一下名字，總覺得有點耳熟。她看向舅媽，“舅媽，我考慮一下。”

“好，好。”舅媽應道，“要是都不中意，咱們就再等等。”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兩人心裡都知道，更大的可能是之後比這條件更差。

“舅媽，我想出去走走。”艾梅心裡存著事，想去陳家村看看。

“去吧。”

四月雨後的清晨，天氣有些涼，地上的雜草已經開始發芽了，綠油油一片，葉子上還帶著不知道是雨水還是露珠。空氣聞著也濕漉漉的，有點泥土混合著青草的味道。艾梅走在小路上，看著遠處的景色，心情忽然就好了。

陳家村與艾梅所在的楊家村相距並不遠，艾梅走走停停，用了1個多鐘頭，走到了陳家村。順著打聽來的地址，她遠遠看了眼陳恒元家，陳恒元家坐落在陳家村東頭，門前不遠處有一顆很大的榕樹，枝繁葉茂，樹冠向外儘情伸展，形成了很大的一片樹蔭地。

艾梅走到靠近榕樹的地方，看到陳家門口不遠處站著幾個大娘正在閒聊，“哎，你聽說了嗎？”其中一個戴著玫紅色圍巾的大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