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語的視線最先關注到了顧斐兒的父母,可是顧斐兒的視線卻落到了薛女士背後的中年男人身上。
那人穿了一套修剪合度的西裝,梳了一個大背頭,五六十歲的年紀,看起來就像一個在商場上打拚的精英人士,可是顧斐兒從前卻沒在自己父母身邊見過他。
顧騰龍察覺到女兒的視線,忙為她介紹道,“這位是黃景符黃大師,他掛靠在省道協門下,本事一流,你有什麼疑惑,他都可以為你解答。”
相比而言西裝革履,一派精英商務人士模樣的黃大師。因為天氣熱顧爸隻穿著一件文化衫,脖子上掛著一個翡翠的無事牌,手腕上還纏著一大串水晶念珠,反而更像是一個玄學界人士。
不過顧菲兒知道人不可貌相,也知道不能得罪這些搞玄學的人,所以她客氣的問道,“黃大師,我這幾天連續有小鬼入夢想要殺我,又有鯉魚精附身在我同事的身上想要殺我。昨晚更過分,竟然有持槍歹徒潛入我家裡來殺我,你看我身上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黃景符微笑著點頭說,“顧小姐不用客氣,我就是一個走單方的術士,既然拿了顧先生的錢就一定要把事情做好。”
說完他就從自己的公文包裡拿出裡麵磨得很亮的銀鏡,對著了顧斐兒的方向照了一下,便有一道銀光從鏡中落到了他的手裡。他須手握成拳,仿佛握住了一團光,然後閉目垂眸,思索片刻,又睜大了眼睛看向顧斐兒的影子說,“想不到顧小姐的仙童命這麼厲害,即便已經過了二十四歲,經曆了兩輪太歲,還是不能讓你完全度過劫難。”
顧斐兒順著黃大師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影子,想到躲在影子裡的賀蘭語,顧斐兒害怕黃大師對賀蘭語與不利,連忙出言提醒道,“我之前說過的,有個女鬼幫我度過了這三次的劫難,她現在就在那裡,請你不要傷害她。”
卻沒想到黃大師搖頭歎息道,“我不會傷害她,她的命運已經跟你連為一體,如果我傷害了她,你也會沒命。”
“什麼!”賀蘭語直接從顧斐兒的影子裡飄了出來。與此同時,薛女士幾乎跟她同時發出了疑問。
黃大師轉頭看了看薛女士和顧先生,突然覺得有點愧對他在這二十多年中,陸續拿到手的將近一個億的資產和現金。
不過黃大師也是出生入死,遊走在神魔兩界混口飯吃的人。在短暫的糾結之後,他還是丟出了一顆驚天大雷,“連為一體的意思,就是說顧小姐和這位女鬼小姐之間已經締結了婚姻契約,而且是靈魂契約。從今往後她們必定生生世世都捆綁在一起,直到其中一個靈魂洇滅。”
“怎麼可能,我女兒以後要怎麼辦,她還沒結婚呢!”顧騰龍幾乎崩潰的大吼起來。
薛女士也很著急,但她聽到顧先生的聲音就更生氣了,“你給我閉嘴。”她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對黃大師說,“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解除契約?”
然而不等黃大師回答,顧斐兒率先開口道,“爸爸我這輩子原本就不可能結婚的,除非我們國家允許同性可婚,我讀初中的時候就告訴過你,我喜歡女孩子。”
顧騰龍訕訕的說,“我那時候不是以為你年紀還小,跟我開玩笑嗎。”
顧斐兒做出一個不相信的表情說,“你如果覺得我是開玩笑的話,我今年二十八歲了,你為什麼還不著急給我介紹對象。你彆告訴我,你是什麼思想開明到可以放任我三十歲還不找對象的爸爸。不過現在好了,我已經結婚了,對象還是個女孩子。”
“顧斐兒你給我老實一點。”薛女士生氣了,所以連名帶姓的叫了顧斐兒一聲。轉頭看向賀蘭語,然後低聲下氣的說,“女鬼小姐,謝謝你幾次三番的救了我們家斐斐。可是人鬼殊途,她還有大好的人生,請你原諒我們的自私,能不能配合黃大師解除你們之間的婚姻契約。”
雖然才剛剛得知自己和顧斐兒之間竟然締結了婚姻契約,但是賀蘭語聽到顧媽媽說這樣的話,還是覺得心臟的位置一陣刺痛,鼻尖酸楚的仿佛要讓人落淚,可是她已經沒有了心,也沒有了淚。
就在賀蘭語想要回答好的時候,突然感覺顧斐兒牽住了她的手,不是從她的手中穿過,而是牽住了她的手。
這下子賀蘭語心中剛剛升起的一點悲傷情緒,突然一掃而空,她舉起顧斐兒的手驚訝道,“我竟然可以觸碰到實體了。”
顧斐兒卻有些不解道,“你昨天晚上打破我水杯的時候,不就已經碰到實體了嗎?”
直到此時,被排除在感情糾紛以外,很長時間沒說話的黃大師才開口道,“這位女鬼小姐,應該是剛剛從最低等的遊魂晉升成了鬼靈,所以已經能夠觸碰到實體了。”
為顧斐兒和賀蘭語解惑之後,他又有點抱歉地看著薛女士說,“很抱歉,我沒辦法解除顧小姐身上的婚姻契約,因為那是刻畫在靈魂中的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