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課一如往常的枯燥。
陳京墨盯著窗外的飛鳥,草稿紙上的鬼畫符都快鋪滿大半頁了。
手中的圓珠筆轉得飛快,偶爾發出‘噠噠’的聲響,與一旁的鼾聲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陳京墨慶幸這節課是曆史,講台的徐老頭向來眼瞎耳聾,當然不是說真瞎真聾,隻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那方麵的毛病。
如今苟子這麼明目張膽地打瞌睡,也是猖狂有猖狂的理由。陳京墨使壞地揪了嘬苟毛,可惜對方睡得香甜,根本察覺不到。
‘叮鈴~~’
悠揚的鈴聲中,最後一節課終於結束了。
陳京墨推醒苟得全,快速收拾好東西,“今天就不跟你一起回家了,如果我媽來問,就用以前那個借口就成。”
“你又要去徐哥那裡?”被搖醒的苟得全耷拉著惺忪的眼皮,一副隨時要倒下去的模樣。
陳京墨點點頭,“沒辦法,徐哥最近問我了,店裡的老顧客也在催。”
“我可真是佩服你,上了一天課還能有精力去打零工。”
苟得全趴在桌子上,不由得感歎,他這發小不僅臉長得俊,去打個工還能成萬人迷。活了這麼久,小胖子還是第一次見著被客戶催著上工的。
陳京墨背起書包,意味深長地瞄了小胖子一眼,“兜兒裡沒錢的時候就是人精力最旺盛的時候。”
“又在胡言亂語……”
苟得全盯著陳京墨過分俊俏的臉,半開玩笑道,“京子,你要是願意去選個秀肯定能紅透半邊天。”
敲了下小胖子的腦袋,陳京墨直接被對方的話給逗笑了,“夢還沒醒呢?”
“我這說正經的呢!!”
苟得全見對方完全不當回事兒,頓時急了眼。
“行行行,不過我可沒功夫跟你閒扯了。”
看了眼時間,陳京墨不敢耽擱下去,急匆匆地就出了校門。
輕車熟路地拐進了附近一條小巷,走了大約七八分鐘,天空忽然暗了下來。
眼見天勢不妙,陳京墨急忙加快步伐,剛才走的匆忙,抽屜裡的傘也沒帶,萬一被淋成個落湯雞可就麻煩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爺說下雨就下雨,一點都不給人準備時間。
很快,灰暗的天空飄下蒙蒙細雨,陳京墨趕緊舉起書包擋在頭上,擔心雨勢加大,陳京墨加快步伐,一個勁兒地往前奔去。
要是遲到這個月的獎金又要沒了,陳京墨著急地點亮了手機屏幕。
由於太過專注地看時間,陳京墨沒有注意到前方忽然閃現出的一道黑影,在走出巷口的刹那,兩道身影猛然相撞。
額頭被一道硬挺得宛如城牆般的厚重物體給撞紅了一大片,少年輕按額間的紅痕,迷迷糊糊地道歉,“對...對不起。”
“你是因為今天中午的事在向本少爺道歉?”
熟悉的嗓音宛如惡魔的低語,陳京墨總感覺自己好像在哪兒聽到過。
抬起頭,陳京墨頓時見了鬼似地瞪大了眼睛,“!!”
麵前的男生有一張偏歐美風的深邃麵孔,頭上的褐色卷卷毛仿佛一團團蓬鬆的小泡芙,乍一眼看倒確有幾分混血兒的感覺。
大概是亞洲人普遍很少有如此立體的五官,再加之那頭不知是天生還是染的褐色卷毛,陳京墨下意識地多瞧了兩眼。有些嫉妒這張臉為什麼沒有長在自己身上。
“本少爺臉上有芝麻?”萬千行皺眉,疑惑地往自己臉上摸去。
陳京墨迅速移開視線,不客氣地撞開萬千行。
“你去哪兒?!”
萬千行緊隨其後跟了上來,手中的黑色雨傘微微向前傾斜,遮住了陳京墨整個身子。
萬千行亦步亦趨地跟在陳京墨的身後,全然不顧自己暴露在雨幕下的半截身軀。
雨勢迅猛,很快在道路兩端彙集成一條湍急的小流,鞋子被淹了個徹底,陳京墨小心翼翼地躲著四周積聚起來的幾灘水氹。
步伐放緩,陳京墨偷偷瞥了眼旁邊跟牛皮糖一樣怎麼也甩不掉的人,內心七上八下,他還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會對萬千行產生哪種影響。
穿過巷口,很快陳京墨就到達了目的地。
一家開在寂靜路邊的私人酒吧,左右兩邊的服裝店燈火通明,將這家名為尋覓的酒吧給夾在了中間。
店麵不大,卻不太好找。陳京墨輕車熟路來到了一扇玻璃門前,僅有一米多寬的褊狹範圍,就是尋覓的入口。
推開玻璃門,映入眼簾的是一段向下的階梯,陳京墨率先走了進去,狹窄的通道內掛著數盞價值不菲的昂貴水晶吊燈,一路蜿蜒向下,無聲地指引著每一位來到此處的客人。
跟著滿目的璀璨一路向下,陳京墨很快來到了酒吧一層。
徐哥的這家店開在地下,風格與尋常的酒吧迥然不同,用他本人的話來說,大概是想打造一個能讓人安靜的喝酒聊天的地方。
在這條寸土寸金的華星街地下,能租到這樣的一家店麵,可想而知有多難,但徐哥是什麼人?人脈廣資源多,十多年的儲蓄愣讓他把這家店給硬生生盤了下來。
店麵位於地底,恰好隔絕了外麵車水馬龍的喧囂,為每一位到尋覓的客人都提供了無與倫比的隱秘性。雖然是家小店,但生意好像意外的不錯。
陳京墨身影一出現,立即引起了店內客人們關切地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