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安靜極了，檀香燃燒升騰起煙霧，火星燃起又熄滅，化作灰燼掉入香爐。

陳管家戰戰兢兢的不敢再說話。

玉製佛珠相互碰撞的聲音停止。

“說吧。”

陳管家將頭低得更低一點，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巨細無遺的複述了一遍。

老太太微微睜開眼睛看過來，注意到頭頂的視線，陳管家隻覺得兩腿發抖，就差沒直接跪下去了。

“辦這件事之前我說過什麼。”

“一，一定要快。”

“那你在乾什麼？”

陳管家的後背被汗浸透，明明是大夏天卻感覺手腳發涼。

“老太太我......”

“陳鬆，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陳管家一驚的腰更彎了，小心翼翼的開口，“到今年十月份，有九年了。”

佛珠轉動的聲音重新響起，滴答的磕碰聲卻好像懸在陳管家頭上的利劍，他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還真是過了好多年了......”

空氣中似乎傳來一聲輕笑。

“孩子都長大了，也開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沈老太太睜開眼睛，鬆弛的皮膚耷拉下來，她的眼睛成一個銳利的三角形，“我本來念在她是沈家的孩子，終究會聽沈家的話。”

“可是她太鬨騰了，還帶著幾個哥哥也鬨騰。”

“果然一直是個禍害！”

沈老太太的胸口上下起伏，她重重閉上眼睛，雙手合十麵向屋內的牆壁，牆上用金粉刻滿了經文。

“強製帶走，能送多遠送多遠，我不想再看到她。”

陳管家依舊不敢抬頭，聲音卻有點虛，“可是家主和少爺那邊......”

“你隻管照辦，其他的你不需要管。”

沈老太太睜開眼睛，伸手將麵前的佛經翻了一頁，濃鬱的檀香模糊了空氣和視線。

陳管家悄悄抬頭，那明明應該金燦燦的牆麵不知為何看起來格外的沉悶壓抑。

“還等什麼？”

書頁啪的合上。

陳管家神色一凜，趕緊連聲應了好，一直彎著腰出了門。

王明站在門口不知道等了多久，看見陳管家出來了，王明立刻殷勤的上前，臉上堆著笑，諂媚的問道，“叔，您看......”

“老太太既往不咎。”

“還準你將人強製帶走，至於其他的，你不用管了。”

陳管家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王明極其上道的掏出一張銀行卡悄悄塞進陳管家的衣袖裡，連聲感謝，“謝謝叔，叔費心了。”

陳管家不動聲色的手下銀行卡，拍了拍王明的肩膀說道，“行了，我也隻有你這麼一個遠方表親，能幫一把是一把。”

“我給你個地址，你直接過去把人帶走。”

“速度要快而且一定要送得遠遠的！”

王明憨厚的臉上閃過一絲彆樣的光，他搓了搓手放低聲音問道，“叔，這女孩到底怎麼回事？”

陳鬆看著左右沒人跟王明講了一下沈鑫鑫的事情。

王明越聽越覺得事情意外的熟悉，他的手心泛起一陣冷汗，他趕緊在褲腿上擦了一下，急切的開口，“叔，這，這孩子當年是什麼時候，丟，丟在哪兒的啊。”

陳鬆最受不了王明這邋遢的樣子，他低著頭後退了一步，錯過了陳鬆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