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林衍給池羽點了蒜蓉小龍蝦，梅菜扣肉，魚香茄子，時令青菜和時蔬圓子，擺了滿滿半桌子。

池羽的不開心被震驚取代，他眼見著季林衍將那碗已經坨了的素麵扔進垃圾桶，輕輕哼了聲，“季林衍你在宴會上是沒有吃飽嗎？點這麼多誰吃得了啊？”

季林衍拉開椅子在他旁邊坐下，取了一次性手套戴上，開始剝蝦，“剛剛吃得少。”

其實不是，他雖然走得急，但並不知道池羽會沒有吃晚飯，所以倒也吃飽了肚子。

想到這裡，季林衍問：“為什麼這麼晚才吃飯？”

“因為要收拾東西啊。”下課時忙著收拾行李，過來新家後又規整了行李，緊接著陪沈瑞幫戰，等到做完這些時間已經不知不覺流逝了。

季林衍沒再說話，他將目光若有似無地劃過池羽的臉頰，向下移到他的腰線上，然後停留片刻，緊接著收回。

池羽瘦了，從今天上午在車裡再見他時的第一眼季林衍就發現了，他比原來瘦了很多。原來的他臉頰肉多，雖然不至於胖，但圓乎乎的給人乖巧可愛的感覺，現在臉頰肉消減，少了幾分可愛，多了幾分清秀，卻依然唇紅齒白，帥氣得近乎漂亮，讓人移不開眼。

可想而知，他這五年離了池家卻又被池家生生捆綁，過得有多辛苦。

所以......

季林衍的眼裡劃過暗芒，池家最好彆再出什麼幺蛾子，否則他絕對會連同五年前的債一並討回來。

池羽拿了兩個碗，將隻打包了一盒的米飯分成兩份，又將其中一份推到季林衍麵前，有些不解地道：“你沒吃多少怎麼不買兩份米飯？”

“……”季林衍剝蝦的手頓了頓，“忘了。”

他將剝好的龍蝦肉放進池羽的碗裡，“快吃吧，一會兒涼了。”

話落，繼續剝蝦。

池羽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我自己來就好了。”

他覺得季林衍怪怪的，他娶他不是為了報複嗎？可這一整天了，除了說話時的語氣有些冰涼，態度有些強硬外，好像也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

中午吃飯的時候還幫他燙了筷子，也會讓助理來接他到新家，明明在參加宴會卻提前回來了，還動手給他剝蝦。真的、很奇怪。

“沒手套了。”季林衍語調平靜，再次將剝好的蝦肉放進池羽碗裡。

池羽聞言連忙伸手去扒拉外賣袋子，在桌上找了一圈後，發現果真沒有多餘的一次性手套，忍不住吐槽，“這家外賣怎麼這樣啊，太摳了吧。”

季林衍淡定地動了動腳，將不小心從身上掉下去的一次性手套踢到了垃圾桶旁邊。

“以後千萬彆在這家買了，這麼多菜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一個人吃，卻連副多餘的手套都不給，太小氣。”

季林衍有些心虛，他輕咳一聲，假正經地應承，“好。快吃吧，時間不早了。”

“嗯。”

池羽是真的很餓，他這五年雖然過得辛苦，但卻很注重健康，因為他知道他不能倒下。他若是倒下了，那尋了他十八年病痛纏身的母親以及患有心疾的弟弟又該怎麼辦？

所以他可能吃得不好，但卻每頓都會按時吃，很少有這樣餓到快十點還沒吃飯的時候。

池羽吃得很快，卻不顯狼吞虎咽，咀嚼的時候兩頰鼓鼓，像個小倉鼠。

季林衍專心致誌地給他剝著蝦，偶爾抬頭看他一眼，心裡升起濃濃的滿足感。

老婆娶回家了，下一步就是投喂他，養胖他。

吃過飯後，池羽將桌上的餐餘垃圾收拾乾淨倒進垃圾桶，然後將垃圾袋取出來，緊接著……

緊接著就聽到季林衍在他身後使勁兒地咳嗽，他停下動作，轉身疑惑地問：“你嗓子不舒服嗎？”

這個天應該不至於是感冒了。

“有些乾。”

“那剛剛讓你喝圓子湯你不喝？”

“剛剛不乾。”他吃得飽飽的，哪裡喝得下湯，能配合著吃兩口飯，夾幾筷子菜就很不錯了。

他咳嗽，是因為怕池羽發現垃圾桶旁的手套，是為了轉移池羽的注意力。

果然，池羽將垃圾袋放在了地上，轉身朝廚房去，“那我去給你燒點水喝。”

即便分開五年，有些曾經在一起的習慣也無法改掉，比如，不由自主地想對你好。

因為房子是新買的緣故，家裡還有很多設備並沒有配齊，例如飲水機。沒有飲水機，池羽隻能用水壺給季林衍燒水。

季林衍見他進了廚房，將放在地上的垃圾袋提起，又將旁邊的一次性手套撿起來扔進袋子裡，對著池羽說了聲“我去扔垃圾”，快速出了門。

水壺功率很高，水很快就燒好。

季林衍扔完垃圾回來後就坐在客廳沙發上玩手機，池羽不知道他是在看什麼新聞還是在回工作消息，亦或者跟朋友聊天。他在廚房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水杯，便扭頭問季林衍。

季林衍收了手機，隔著不遠的距離回：“你去洗澡，我自己倒。”

洗澡？在隻有兩個人不大的空間裡，在剛剛新婚的夫夫之間，這兩個字似乎帶著些繾綣與旖旎。

池羽捏了捏衣角，沒說話，但卻點了點頭，朝著臥室去。

他其實知道要麵臨什麼，季林衍娶他就是為了報複他，他要求同居，目的已經很明顯。

可是......

池羽站在衣櫃前，表情有些糾結。聽說第一次會很疼，他有點怕。

而且，季林衍會不會因為要報複他，所以不做準備直接來？他會不會很凶狠？

池羽想著可能遭受的罪，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快速取下睡衣抱在手裡，轉身跑到床邊，將床頭的櫃子全部打開，翻找了一番後發現什麼都沒有，整個人臉色煞白。

季林衍，果真這麼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