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林衍你有毛病嗎？這衣服我不要，你把工資給我。”

“那可不行。”季林衍將小票收好，“你現在是季少夫人，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季家，出門在外需穿得體麵。”

“你的意思是我現在穿得不體麵？”池羽看了看身上純棉的藍色T恤，已經洗得有些泛白，原本十足的氣勢硬生生減了三分。

“季家的體麵不僅僅是乾淨整潔。”

“那也不用花九十多萬買衣服吧！再說，是你硬塞給我的，又不是我自己要買的，憑什麼扣著我的工資不給我。”

季林衍看著快要炸毛的池羽，總算有了點五年前張牙舞爪的模樣，心裡竟升起奇異的欣慰感。

他突然傾身，湊到池羽耳邊，“我這隻是把你曾經對我做過的事做一遍，怎麼，不服氣啊？”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蝸和頸間，柔柔軟軟，酥酥麻麻，叫池羽整個人瞬間僵住，腦子變得不好使起來，他囁嚅著，“我對你做什麼了？”

季林衍挑了挑眉，“是誰曾經硬要把三十件品牌衣服搬到我的屋裡，是誰曾經硬要塞給我某果最新款手機？不記得了？”

“我那、我那是看你沒有，可憐你！”

其實不是，那時的池羽還是富家少爺，他對金錢沒什麼概念，隻知道對一個人好就要把好東西給他，他喜歡季林衍，所以見不得季林衍總被人嘲笑買不起衣服，沒有手機。

他雖然靠武力鎮壓了那些人，但議論從不會止。於是他給季林衍買衣服，買手機，他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來止住這些鄙視和嘲諷。

但是他忘了去考慮季林衍的感受，像季林衍這樣的人，無父無母、生活拮據卻過得有條有序，並且還能年年考年級第一，自尊心自然比彆人更重。

所以季林衍當時很生氣，把那些東西全部扔還給他，還叫他滾。池羽委屈極了，指著季林衍的鼻子罵他狗咬呂洞賓，罵他不識好歹，最後賴在那裡不肯走。

等到季林衍氣消了再去門外看他時，他已經抱著那些衣服靠在牆邊睡著了。季林衍心軟了，將他叫醒讓他起來到屋子裡去睡，結果他蹲得太久腳麻了。季林衍無奈，隻得將他打橫抱進去。

那是季林衍第一次抱池羽，才知道這個看起來白白嫩嫩，臉頰還帶著些嬰兒肥的少年其實很輕。

他想著這人沒有感受過人間疾苦卻那樣毫無防備地靠在臟亂的樓道裡睡覺，不知是該感動還是該生氣。

最後，那些東西還是被季林衍收下了，池羽說：“那你就把你每個月的工資分我一半，就當還債了。”

說是還債，其實池羽會花更多的錢，給季林衍買更多的東西。

不過他學聰明了，沒有買那些昂貴的，隻每天給季林衍買早餐，午餐，晚餐。冬天的時候買熱水袋，圍巾，手套，夏天的時候買防蚊貼，小風扇和冰鎮飲料。

季林衍這一招，是跟池羽學的。

“是，以前你可憐我，現在我可憐你！”季林衍話落，轉身進了衣帽間。

池羽跟在他身後，“你讓人把那個衣櫃挪走，太醜了。”

看看，關注點永遠這麼奇怪。

季林衍突然沒了脾氣，“好。”

“這衣帽間還挺長。”解決了醜東西，池羽開始打量起衣帽間。雖然他方才和宋城搬東西時進來過幾次，但沒來得及欣賞。

寬大概兩米，長兩個房間。衣服、鞋子、領帶、手表、墨鏡、皮帶等都分門彆類，各有各的歸屬。

宋城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了，池羽數了數，嶄新的一看就是他的尺碼風格的衣服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件。

季林衍這果然是在報複！

幼稚！

池羽在心裡鄙視著，突然想起了什麼，三兩步跨到季林衍麵前，“我當時隻分了你一半的工資，你現在也不能多拿，剩下的一千五給我。”

他還要給媽媽和弟弟買補品。

季林衍伸手取下件衣服在池羽麵前比了比，“進了我口袋的東西怎麼能再出去？我可是個商人。”

池羽一把拽下那件衣服，“所以我最討厭金融學。”

“嗯。”

“你把錢還我，我要買東西。”他們家本來就拮據，在他回去之前，家裡的積蓄不是用來給弟弟治病就是用來尋找他。在他回去之後，弟弟又心疾發作做了一次大手術。

池羽每個月掙的錢大部分都打到了媽媽的卡裡，剩下的他用作生活費。

這會兒身上並沒有多少。

“要買什麼？”季林衍盯著那件被他拽在手裡的衣服，麵上沒什麼表情。

“怎麼我買東西還要向你報備嗎？”

“你說，我給你買。錢，不可能。”

有被氣到！池羽齜著嘴，“我要人參，燕窩，靈芝，蟲草！”

“好。”

“嗯？”池羽狐疑地看著季林衍，“我還要畫筆！”

“可以。”

池羽咂了咂嘴，無話可說。

旁邊宋城邊規整鞋子邊在老板大人看不見的地方翻了個白眼：您直接把您的副卡給夫人得了，搞這麼多事，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