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的光(一) 既然來到這個世界,……(2 / 2)

她說 一輕芒 2194 字 10個月前

“破了一大塊皮呢,我帶你去校醫院看看。”張老師不知和李老師說了什麼,李老師點了點頭,兩人沿著小道去了校醫院。

“歡歡,走得動嗎?需不需要扶你呀?”張剛剛老師是829班的曆史老師,是個很博學的人,約莫四十歲左右,大家都很尊敬他。

餘歡擺了擺手,有些羞赧地說:“不用了,我可以的,謝謝老師了。”說完,她繼續緩慢地蠕動著。這次跌倒摔得不輕,兩隻腿都破了好大一塊皮,餘歡嘗試了各種走路的方式,都無法緩解刺痛的感覺。

但她想著張老師還在身邊,又有些不好意思,隻好忍著疼跟上老師的步伐。

“你看你,疼就說嘛,和老師客氣什麼?”

張老師一手摟住了她的背部,另一隻手摟住了她膝蓋的後方,將她公主抱了起來。

餘歡被懸空失重感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捏住了他的衣角。

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觸一個男人,咫尺之間,呼吸相聞。

兩人走的青石板路旁,盆景中的花爭妍鬥豔,校園的小溪中流水汩汩,天空中還未見得朝陽,但也露出了魚肚白,餘歡的臉紅撲撲的,她偷偷瞄了一眼張任的眉眼,心中似有什麼東西在發芽。

她是一個複讀生,來自本省的一個小鎮,在鎮裡麵是很聰明的學生,高考沒考好,父母想了好多關係把她塞到了淩雲中學。

淩雲中學是省內最好的學校,學習的是衡水模式,苦是苦,但是很有成效,本省的家長想方設法把孩子塞進來。坊間有句傳言,進了淩雲,就是半隻腳進了985。

“熬一熬就過去了。”媽媽如是對餘歡說。

但是餘歡真的要熬不過去了,這裡每頓飯隻有十分鐘,每個課間五分鐘,老師還經常拖堂,一天下來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擠不出。

每周密密麻麻排了十多次考試,一百多個人擠在一個狹小的教室,一排六個人,進出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這裡被子疊得不端正要寫檢討,睡覺的時候老師會在門外巡邏,聽見些微的紙塑聲也要寫檢討,跑操不帶背誦材料要寫檢討,不穿校服要寫檢討,就連在食堂和男生麵對麵坐也得寫檢討。

這裡的老師教學任務也很重,上級的戾氣通過扭曲的機製傳達到下級,再傳到導學生身上。

好像每個老師都有一把戒尺,語文默寫寫了錯彆字可能會挨打,數學錯了正確率在30%以下的題目也會挨打,英語課總喜歡讓大家默寫單詞,默寫錯了同樣會挨打……

餘歡身上的淤青就像國畫家身旁涮筆的水桶,藕紫和蒼綠不斷湧現。

黑暗總會把光明襯托得格外奪目,就像淩雲中學滿天大霧裡的張任。

張任是個例外,他從來不帶戒尺,也從不打人,儒雅得如同魏晉時風度翩翩的君子,謙雅如玉,無言心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