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上段溪行融入不了他們聊天,在其他人聊得開心的時候,他正悶頭炫飯,段絡清亮的聲音傳入耳中,“哥,你怎麼不說話?”
段溪行此時正在啃一塊排骨,聞言愣住,幾秒鐘之後,他在周圍若有若無看戲的打量下放下筷子,開口了:“我既然說了是找你有事,那自然也就不太方便插入其他人聊天的話題裡麵吧。”
場上有人把視線移到柏景身上,似乎想看他的反應,雖然這和他沒有絲毫關係,但人總是習慣看向位高權重者,或者說是能輕鬆控製局麵的掌控者。
柏景原本在聽另一旁的年輕男人說話,在周圍安靜下來之後沒有理會這一狀況,用調羹冷著湯,勺底和碗底碰撞發出瓷器的脆響。
段絡瞬間被段溪行的話噎住,沒料到對方會說出這番話來,和他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陸謙往這望了一下,和女生小聲嘲笑說:“我還以為他會急得跳腳呢。”
女生則是翻他一個白眼,“你給自己積點德吧。”
氣氛很快重新活躍起來,所有人都當這茬翻篇了。
段溪行鬆了口氣,然而沒過幾秒,身邊的柏景忽然開口,音量並不高,隻有他們兩能聽見,很平淡:“是有人逼你了?不想來就彆來。”
他撇撇嘴,嘟嘟囔囔地說道:“沒說誰逼我,我知道是我自己要來的。”
沒人注意到這邊,柏景斜睨他,“那你來乾什麼,單純吃飯嗎。”
“我有事。”
這下輪到柏景不出聲了,似乎信了他的話。
之前柏景說是和朋友吃飯,但段溪行聽了幾耳朵彆人的談話,好像還是摻雜了生意上的事。
好不容易等到飯局結束,他在幾人裡快速找到段絡,叫住之後整理了一下表情,“你過來吧,我有話要跟你說。”
段絡腳步停下,回頭看向剛從座位上起身的柏景,然後才點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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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景拿下衣帽架上的外套,開口:“我去趟洗手間。”
“行,我去外邊等你。”旁邊的年輕男子應聲,他名叫顧行一,和柏景是朋友也是生意夥伴,關係不錯。
“不用了。”柏景穿上外套,理了理衣袖,“我住的酒店在附近,你先回。”
顧行一點頭,抬抬下巴示意:“那我走了啊。”
剩下柏景一個人來到洗手間,臨近的時候忽地頓住腳步,側眸望向一塊屏風那裡,隱約聽到了些動靜。
這裡酒店的洗手間是單獨分布在一條岔開的走廊上,旁邊幾米處有個裝飾用的屏風和幾盆竹子,隔開了一個空間,裡麵還有桌椅供人休息。
段溪行把段絡帶到屏風後麵,為了防止節外生枝,也不猶豫囉嗦了,咳了咳漫不經心道:“我知道你來這的目的是什麼。”
段絡笑了:“抱歉,我聽不懂你是什麼意思。”
“我來到這座城市,是因為和柏景一起出差,你不僅大老遠跟了過來,還和我們訂了同一家酒店,看不出來當我是傻子嗎?”
說完,段溪行還附贈了一個冷笑加眼神上下打量,據說這樣會給自己增加氣勢。
“不太明白你的話,我不覺得我的行為有什麼不妥。”
“不過你還在給他當助理嗎。”段絡揪著這點不放:“我聽爸媽說,柏總對你印象挺不好的,你這樣豈不是更招他煩,對段家的影響也不好。”
“誰說柏景對我印象不好了?!”
段溪行敏銳地抓住想要的信息,一看機會這不就來了,差點激動上頭,“你才見過他兩次吧,知道我和柏景認識多久了嗎。”
大概是涉及到柏景,覺得他不會撒謊捏造,段絡還真被唬住了,瞪大了眼睛。
段溪行乘勝追擊,“我勸你彆有其他想法,”
他諱莫如深,挺起了腰板:“我和柏景的關係,不是你能揣透的。”
他轉身瀟灑離去,一回頭出了屏風,猝不及防被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嚇了一跳。
“wo——”
驚呼聲還沒喊出來,段溪行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了,驚恐的發現站著的竟然是柏景。
他目光遲鈍上移,對上柏景麵無表情的臉,看這樣子,大概已經站了有一會兒,把他說的話全聽進去了。
他好想逃。
“揣透什麼。”柏景單手揣兜,目光沉靜冷淡,“你求我留在這,就是為了胡亂編造這些?”
卻逃不掉。
段絡率先從中反應出來,甜甜的抿起唇角,“哥,你看我剛才說的沒錯吧。”
“柏總您也彆生氣。”他為難地說,“我哥他可能隻是對你太......所以才這樣說。”
段溪行尷尬的腳趾扣地,臉色有些漲紅,音量細弱蚊蠅,還在敬業地逞強:“沒有胡亂編造。”
但壓根沒人會聽信他的話。
段絡朝柏景靠近一小步,主動說:“我們住的好像是同一家酒店,要順路一起回去嗎。”
柏景視線都沒往他身上偏移絲毫,“不用。”
“段溪行,你過來。”
主角的審判要來了!
段溪行絕望地跟在柏景後麵,頭低地恨不得埋地裡。
走廊的地毯很厚很軟,走路幾乎發不出聲音,段溪行有些鬱悶,怎麼他就這麼倒黴,什麼事都被當場撞見。
走著走著,額頭撞上結實溫熱的背肌,他一抬頭,差點對眼地看到自己的鼻尖,急急後退幾步。
柏景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下來,轉身看著他:“你今天就是要找剛才那個人?”
段溪行乖乖點頭。
“他就是段絡?”
哎,柏景頭回問起段絡,是不是說明感情線有苗頭了,段溪行猛點頭,目含希冀:“對對對。”
“我不知道你昨天說那個話是什麼意思,但我不認識他,也沒有興趣認識他。”
柏景的一番話無異於潑下一盆涼水,“有什麼恩怨是你們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