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總和段絡並不相識,自然也不會前去赴約,而段溪行在場的話,一切就稍顯合理了,大概率是段溪行把柏總約出去的。
不是他覺得段溪行會做出這種事,隻不過既然聯係到了,那還是讓對方知道柏景目前的情況比較好,而且昨天電話裡段溪行還關心了柏總的去向。
柏景的臉上看不出情緒,“讓他進來。”
“好的。”
楊助退出病房,對等候的段溪行道:“你進去吧。”
段溪行提了口氣,小步試探地踏進病房,關了房門,愧疚恐慌的情緒還沒上來,一回頭看到柏景,他就錯愕了。
柏景的眼睛真的纏上了一圈紗布,潔白的的棉麻擋住了他平時烏沉沉的眼睛,把這張俊美清冷的麵孔襯得更多了幾分遙不可及和淡漠。
他一時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呆站在原地。
而柏景倒是察覺到他在那,聲音立馬冷了下來,“過來。”
完蛋了完蛋了,段溪行害怕得不行,不敢去想柏景會對他怎麼處理。
他在心中大聲呼叫係統:“係統你說句話啊!柏景現在眼睛看不見了怎麼辦。”
偏偏係統此時裝起了死,一言不發。
段溪行磨蹭地挪去柏景床邊,演練著等下該怎麼開口。
你的眼睛怎麼了?
不行不行,這樣有點刻意了。
你的眼睛是以後都看不見了嗎?
不行不行,哪有人開口就這麼說的。
那天晚上包間裡發生了什麼,還有你的眼睛怎麼會這樣了?
這個可以這個可以。
段溪行鼓足了勇氣,張了張嘴剛要開口,就看見了柏景抬起頭,方向正是他的位置。
即使此時看不到對方的眼睛,但柏景自帶的氣場依舊冷銳逼人,無聲中透著一股威壓。
以上都是段溪行自己的感覺,實際上柏景並沒有施壓的意思,隻是淡淡出聲,“為什麼要這麼做。”
剛才的所有演練瞬間作廢,他一下啞了聲,不會說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呐呐道:“對不起。”
“對不起是什麼意思。”
柏景一貫注重事實和效率,很討厭彆人拖拖遝遝的,他問段溪行可不是想得到一句道歉。
他臉色變得有些不耐煩,聲音重了點,陰沉道:“我在問你話。”
段溪行現在本來就草木皆兵,偷偷觀察著柏景的一舉一動和麵部表情,頓時被嚇住,心臟一顫。
“你好凶。”
他都快要哭了,他這輩子沒乾過什麼出格的事,本來事情演變這樣就不知所措,這回被柏景一嚇,顧不上回憶細節,全部招出來了,“是我收了錢,他們讓我想辦法讓你們見麵,其他我什麼都不知道。”
話音落下,病房內陷入安靜,就在段溪行以為下一秒柏景肯定會大發雷霆的時候,對方抿了抿唇,說:“多少錢。”
“二、二十萬。”段溪行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
聽到這個數字,柏景先是一愣,然後顯然也是想到了什麼。
他頭疼的要命,早知道要是這樣——
“你就這麼缺錢?”
缺,缺得很,就差欠債了,但他自然不敢這麼說,搖頭道:“不缺。”
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段溪行攥緊了衣角,渾身繃著小小聲:“你眼睛...為什麼成這樣了。”
“你不用管,藥物造成的。”
段溪行脫口而出:“段絡給你下藥了?”
柏景沒有回答他這句話,而是說:“你可以走了。”
“我能問問,你的眼睛以後怎麼辦嗎。”柏景就這麼讓他走了,竟然沒怪他!段溪行頓時感覺自己簡直罪大惡極。
他胡亂想著,如果沒有康複機會的話,自己是不是要負責照顧一下柏景,畢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
如果不是他一時貪心,柏景也不會這樣。
柏景這樣的話,得先坐輪椅,然後才能慢慢適應吧,那自己一會出去要先看看輪椅,坐完輪椅之後還得拄拐,拐杖也得買。
“什麼怎麼辦。”柏景輕輕皺眉,因為藥物接觸眼球時間不長,隻不過受了些刺激短暫失明,大概兩天就能拆紗布了。
他見段溪行還在發呆,開口;“你在乾什麼。”
“沒。”段溪行猛地回過神來,為了以表自己的歉意,誠懇地發聲:“我會對你負責的!”
柏景微微彆過臉,這又是什麼把戲......
他不想理這些有的沒的,“你走吧。”
段溪行忙不迭點頭,“好,我讓楊助過來。”
“等一下。”
他乖乖停住腳步。
“不用讓他過來。”
“哦好。”
“還有——”
段溪行認真的豎起耳朵表示自己在聽。
柏景突然停住,似乎不想說了,但幾秒過後,他神色淡淡,若無其事道:“我沒有凶你。”
段溪行一臉懵圈,早已忘了自己有說過柏景凶他的事,“什麼?”
柏景額角青筋直跳:“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