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塵洗完澡在床上盤腿坐著，紅包被他捧在手上反複摩挲，動作溫柔又小心。

內心生出一股隱秘的期待。

忽地一滴水沿著發梢滑下，在即將滴落到紅包上的一瞬間，遊塵手快的攥住那抹頭發往後一仰。

手心被微微打濕，另一隻手舉著紅包湊到眼前，確認沒有滴到水之後小心的把它放在枕頭上，下床去吹頭發。

不小心和鏡子裡的自己對視上，遊塵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一直在笑。

有點傻，但是真的很開心啊。

“遊塵，你好了嗎？”

“啊，好了。”遊塵拔下吹風機，小跑到門口：“好了好了。”

“那出來一起看春晚吧，馬上開始了。”

“馬上。”遊塵開著門，轉身往裡走，步伐有些急切：“我套個外套就來。”

陳婉看著那小步子，有些想笑，搖搖頭先去了客廳。

“喏，毯子蓋在腿上吧，雖然開著空調，晚點應該會冷。”

“謝謝。”遊塵接過疊的整齊的毛毯拆開蓋在身上，茶幾上擺著洗好的水果，還有一些堅果零食。

電視裡主持人正說著開場詞，接著歌曲戲曲，小品相聲，武術雜技輪番上，那些為人熟知的老表演藝術家都漸漸退出了舞台，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正活躍在娛樂圈的青年麵孔。

陳婉看的很認真，遊塵倒是沒有看進去多少，隻是覺得這樣的氛圍熟悉的令人心安。

很像小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下來，遊塵趴在茶幾上寫著作業，才七點多遊塵就覺得好晚好晚了，困的想睡覺，可是還不能睡，因為作業還沒寫完。

可是真的好困啊，電視的聲音和大人們交談的聲音漸漸的混雜在一起，像催眠曲又像搖籃曲，遊塵頭一歪趴在了桌上，睡著了。

可憐見的，手裡還抓著筆呢。

這時候也許是遊玨，也許是遊柏就會把人抱到床上去睡，作業什麼的哪有孩子的睡眠重要呢。

遊塵窩在沙發一角，意識隨著記憶開始模糊，最後竟也睡過去了。

陳婉見狀把空調往上打了幾度，又將電視聲音調低了，靠著沙發獨自看春晚。

“嘭！”

屋外一聲巨響，遊塵猛的睜開眼，迷蒙中看見窗外天空被染的五顏六色，是煙花。

“醒了。”

“嗯，沒想到睡著了。”遊塵有些不好意思。

“十一點半了，已經開始放煙花了，我們是現在放還是晚一點下去。”陳婉走到窗邊望下看，小區專門劃了一片區域給大家放煙花用，此刻已經聚了不少人了。

“現在去嗎？還能看彆人的煙花。”

“那去換衣服，現在下去放了吧。”

換完衣服，遊塵抬著一個大煙花下了樓，陳婉跟在後麵，一路上遇見了不少扛著煙花的人，熱情的打著招呼。

“放煙花去啊。”

“是啊，今年買了個大煙花，花了我不少錢呢。”

“喲，穿這麼少不冷啊。”

“我想放完就回去鑽被窩了，沒想到這麼冷啊。”

“寶貝兒慢點兒跑。”

“媽媽，快點快點，我要看煙花。”

夜空中不間斷的綻放著煙花，各個方向，把黑夜照宛如白晝，陳婉和遊塵並排走著。

到地方了，十幾個煙花排了三排，每個煙花身邊站了一個人，其中一個人喊：“還有沒有要把煙花放進來的，現在不放就下一輪了啊。”

“下一輪吧，這裡放的夠多了，先點吧。”

“好，那我喊三二一，一起點啊，彆自己偷偷點了。”

“你快點的。”

“三二一，點。”

“我靠，我這打火機怎麼打不著啊，算了算了先不點了。”往回跑的時候拖鞋差點掉了。

“爸爸，快往回跑。”

“來了來了。”

嘭！嘭！嘭！

十幾個煙花幾乎同時發射，絢爛盛大。

“媽媽，看，這個好漂亮啊。”坐在爸爸肩頭的小女孩伸出小手碰碰媽媽的頭發。

“真的很漂亮呢。”媽媽仰頭回應著孩子，又指指耳朵，大聲喊著：“小耳朵要捂好哦。”

小女孩乖乖照做，男人和女人相視而笑，滿臉都是幸福。

三三兩兩，結伴而來。

有完成任務一般點了煙花頭也不回就走的，但更多的是選擇留下享受這場視覺盛宴。

身後樓房裡，每一家都燈火通明，許多人開著窗戶，探出半邊身子欣賞著煙花，驚呼讚美聲不絕於耳。

很快，這一輪煙花結束了。

有兩個像是工作人員的人把已經燃放過的煙花挪到了一遍。

其餘人見狀抱著煙花走進去，遊塵彎腰抱起煙花打算趁著這輪放了。

“小心點。”陳婉叮囑道。

遊塵點點頭。

這輪也是十幾個人，一個十幾歲的女生在一群男人裡格外顯眼。

“哪家男人這麼沒用，讓女孩子乾這麼危險的活啊。”

“我們家女兒可比一般男人都厲害呢。”一個中年大叔樂嗬嗬的說，語氣裡無不是自豪。

女生也很大方的比了個耶。

“好，沒有要加入了的吧，那我喊三二一啊。”

遊塵聽著指令按下了打火機，火線被點燃發出滋滋滋的聲響，便起身往後轉，看見陳婉在人群裡對著他招手，遊塵跑向了陳婉。

遊塵是很喜歡煙花的，一是因為有關於煙花的記憶都很美好，二是他覺得煙花勇敢熱烈，張揚肆意，雖然短暫但璀璨奪目。

一發煙花能持續多久呢，三秒還是四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