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廟外背陰麵的小塊平整空地上,散落著斷裂的兩截樹藤和一塊兒小臂長的木板。
不遠處還滾落了一麵看上去過於笨重的牛皮鼓,那鼓大約有在餐廳聚餐時包房裡容六人位的圓桌大小。
七零八落的場景總結出來就是搭建的秋千架倒了,連帶著砸中了旁邊的大鼓。
這一聲響把不知道跑哪去的肖揚也給敲了出來,他像是被嚇傻了,頹然的盯著一地的狼藉,也不支聲。
江尹覺得還好不是什麼緊要事,風吹日曬再結實的繩索也有開裂斷掉的時候,更彆說兩根樹藤了。
“怎麼回事?”勒涅眼神掃過早到一步的朗卡,啟唇問道。
來時第一眼見到的就是朗卡和肖揚兩人,他們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或者直接參與了。
被問話的朗卡遲疑了片刻,“對不起勒涅,是我不小心撞倒的。”
此時旁邊走過來幾名剛出神廟聽到聲響後又折返回的勒墨族人。
他們恰好看到了朗卡從地上站起來的一幕。
“是朗卡撞到的,我們看見了。”
麵對勒涅的詢問,目睹到的族人一臉嚴正的給出了回答。
不知為何,他們的話跟現場指認罪犯一樣,立刻讓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勒涅默不作聲,好像在給朗卡為自己辯解的機會。
然而朗卡並沒有領會,隻挺直腰背的立在那,大有一律過錯全都自己擔著的英勇架勢。
不過這也給人一種犯了錯,還死不悔改的錯覺。
江尹偷瞄了眼斜前方的勒涅,和周圍的勒墨族人相比,他麵色如常,情緒沒有半點兒波動,更是看不出生氣與否。
這讓江尹腦中不合時宜的想起水豚。
就情緒方麵來講他們都是一樣的……穩定。
為了緩解此時的氣氛,江尹輕咳了一聲,他打量著朗卡,說道:“嗯,還好人沒受傷,要不就……”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名勒墨族人搶聲喝道:“衝撞了山神,是會給族裡帶來禍事的!”
他眼神憤恨地瞪著江尹,像是要吃人一樣。
“勒涅,這事我們必須告訴族老。”
“沒錯。”
……
一旁的幾名勒墨族人臉色陰沉的朝勒涅躬身,然後沒作半分停留的紛紛轉身離開了。
他們前腳走出神廟,後腳勒涅就叫走了梗著脖子承認錯誤的朗卡,明顯是要和他倆人單獨談話。
最後神廟裡的其他勒墨族人也仿佛被傳染似的,一個個全都離開了。
留下的江尹無奈的歎了口氣,他覺得今天太衰了,連帶著閒逛的心情也沒了。
轉頭看向肖揚:“我們也回去吧。”
他們留下來也是自討沒趣。
下山的路上,肖揚這小子安靜的出奇。
走到半路,撐著膝蓋彎腰歇息的空隙,江尹出聲問起肖揚:“你怎麼了?那麵鼓很重要嗎?”
他瞧著方才那些勒墨族人的態度,像是挺生氣的。
肖揚麵露難色,有些不知道從何說起。
江尹沒弄懂他在擔心什麼,但還是試著寬慰:“放心吧,我看了,那鼓沒摔破。”
找人重新放回原處就行了,這也不至於多嚴重。
肖揚回頭看了眼山上,煩躁的抓了把自己的頭發,“回去再說吧。”
等他們回了悅客居,進到二樓關上房門。
肖揚一屁股坐在床上,跟個泄氣的皮球,說:“惹大麻煩了。”
“麻煩?就因為那麵鼓?”江尹站在床邊注視著他。
“不是鼓,是那根藤上的秋千……”
江尹被他說糊塗了,“秋千?難不成它是勒墨族一代代傳下來的。”
如果是那樣的話,麻煩確實就大了。
肖揚搖頭,“不是傳下來的,是勒涅搭的。”
“那還擔心什麼,讓他再搭一個不就得了。”
江尹覺得漂亮神官不像是個小氣的人,朗卡也是無心之失,他肯定不會跟自己人計較的。
“可那是專門為山神搭的。”
意義非比尋常。
對勒墨族來說,娛樂山神的秋千倒了,是不幸,是預警,是會給族裡其他人帶來禍事的。
更何況那還是勒涅親手搭的,明日族老知道了,一定不會輕饒了朗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