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墨漬恍 陪賞花燈爾何意,無意……(1 / 2)

第七章墨漬恍

陪賞花燈爾何意,無意筆端恍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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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仄[1]。禦史台,書房。

算盤聲劈啪作響,絲縷陽光從窗沿透過來,照在算盤的白玉珠子上,流光溢彩。白燁穿著一身玄色的官服,正在計算禮部報上來的錢財是否對應。

突然,他聽到一聲口哨聲,抬頭一看,有一人正半倚在窗框上,指尖擺弄著一套銀質護腕。

瞧見白燁看過來了,那人歪著頭衝他笑了笑,單手撐起來坐在了桌案上,刮起來的風引得那幾本賬本沙沙的響。此人便是大虞護國副將,元景遙。

“阿寧,想我了沒有呀。”

白燁看著那幾本起舞的賬本,自知沒了清靜,便把手中的算盤擱在旁邊,換上了筆墨紙硯,開始準備臨摹一副字畫。

“耿斜河,疏星淡月,斷雲微度,萬裡江山知何處[2]。”元景遙用手指繞著白燁的發梢,往下扯了扯,念著宣紙上清秀雋永的字體,笑得像是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錯了,此處該是疏寧淡月的。”

白燁的乳名叫阿寧,這元景遙叫的那麼親熱,白燁……白燁早就習慣了,畢竟他們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友。他將自己散開的頭發束好,抬起眼皮看了元景遙一眼,“元副將,私自亂改詩文,是要罰銀兩的。”

“阿寧,我若是沒了銀兩,是不是可以搬來清雲殿啊。”

清雲殿是禦賜白燁的屋宅。

元景遙笑晏晏的說著,又去扯白燁的發帶,也便就沒有發覺到,這位冷靜的白禦史執筆的手腕微頓,宣紙上馬上洇出一團墨漬。

白燁看了墨漬許久,沒有出聲。

元景遙挽了袖子,往硯台裡加了點清水,拿起一旁的墨塊,緩緩磨著墨,道,“阿寧,祭月節馬上到了,聽說晚上還會放花燈呢,你就陪我去看嘛。”

“何不帶著心儀之人一同放花燈?你年紀不小,又是身兼重任的副將,彆成天跑到禦史台來,也該考慮娶妻了。”白燁淡淡道,“再者說,白某又沒時間。”

“祭月那幾天,就連皇帝都放假了,阿寧還沒時間?”元景遙無奈的笑笑,他攤開宣紙,拿了隻狼毫沾了墨,勾勒著圖畫,也沒再說什麼。

不知不覺間,時間飛逝,元景遙擱下筆,看了眼窗外的圭表,笑著說,“阿寧,散衙了。”

夕陽晚霞,橘紅色的光暈傾灑在元景遙肩上,襯得他淡色的眼珠越發清澈。

白燁看的呼吸一滯,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後,他馬上移開目光,轉過身子,“走吧。”

元景遙若有所思的看著白燁微微泛紅的耳朵,無奈的笑了笑,嘟囔了一句,“口是心非。”他又忽然瞧見白燁桌案上的那張宣紙,上麵胡亂寫著幾條筆劃。

元景遙心道這可稀奇,阿寧怎麼畫起畫來,又再湊近了仔細一看,倒像是個遙字,不過這字和平常白燁那大氣瀟灑的字體風格相比,宛若稚童的塗鴉。

白燁背著身子,在門口催促幾聲,元景遙匆忙間將那張宣紙折了折,塞到衣袖裡,又大跨幾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