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沒再搭腔,他隻是看著一邊的黑鳶。
黑鳶的手指驟然抓緊了地麵,尖銳的沙礫劃破了她的指腹,染紅了蒼黃。她將額頭伏在冰冷的地麵,對黑衣人道,或是因久不曾開口說話,或是傷痛,她的嗓音沙啞,“白雀口出狂言,是屬下失職,願主上責罰屬下。”
黑衣人好似早已料到,並未有多少吃驚,反倒有些意趣索然。他揚起手腕,二十道鞭痕毫不避諱的落在新傷舊傷上,黑鳶還是像啞巴一樣,一聲不吭。
隻是白雀的眼圈,卻是一點點泛紅了。她扭過頭,不再去看。
“你看,這就是反抗的下場。”黑衣人素白的麵具上沾了血,看著白雀,溫言道,“好一副姐妹情深,現在心疼她了?”
白雀再聽不下去,白影一閃,鬼魅一般消失了。
黑鳶用手支撐著地麵,緩緩站起來,漆黑無邊的眸子毫無波瀾,一絲光都照不進去。
“沒必要。”她淡聲道。
黑衣人跌坐回座位,自嘲似的嗤了一聲,“可能是為了報複吧。”
隨後,他無奈道,“黑鳶,記住了,永遠不要對彆人心軟,你這次替了白雀,下一次她就可能再犯,還有,”黑衣人沉默片刻,“那些危險的任務,你也該讓她去曆練。你不可能護白雀一輩子,放手吧。”
黑鳶正在整理自己的披風,聞言,果斷道,“不。”她摸了摸自己的發帶,那是她唯一一件純白色配飾,白雀唯一給過她的禮物。
即使這抹白色足以暴露她的行蹤,甚至白雀送給她時意圖便是如此,黑鳶一直都沒有舍棄過這條發帶。
她永遠記得,屍山血海中那位少女扯下發帶,一刀把長發削落的場景。白色的頭發飄起,像是連綿不斷的雪。
那場殺戮對象是誰,黑鳶早就忘了,但她忘不了的,是那一抹亮到炫目的白色,讓她在之後的刺殺之路上,不那麼枯燥寂寞。
那是她的光,而她是追光的賭徒。
黑鳶低聲道,“我甘之如飴,她何錯之有?”
這本就不是一個公平的交易,她隨手贈她發帶,她抵命護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