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小氣…”李銀河嘟囔著再次整理了下衣服。
這裡是狄容的書房,也就是將軍府的後院,那狄容睡覺的地方應該就離這不遠,李銀河想著悄悄躲進了院中的亭柱後麵,眼看著那兩名侍女走遠。
躡手躡腳的來到房門口,李銀河推開一個足以通過的小縫隙,連忙蹭了進去。
“這裡怎麼還有這麼多書,他到底多愛看書啊?一個將軍看這麼多書乾什麼,還想換個文職當當不成?”
李銀河隨手翻看了幾下,就又溜到了隔壁的房間,一連溜進了三個房間都不是,終於他在看到兩個侍女從旁邊的房間出來後,他才找準了地方。
推開門,李銀河小心的走進了這間屋子。
偌大的房間安靜的隻聽得到自己的喘息聲,他環顧一周,屋內的陳設精美,紫檀方桌上擺著的翡翠馬更是彰顯貴氣。
“好涼快…”李銀河伸手去摸那隻翡翠馬,在這炎炎烈日之下,冰冰涼涼的觸感令人愛不釋手。
“不行,先辦正事要緊。”李銀河一時舒服過了頭,這才恍然大悟,連忙起身朝著狄容睡覺的大床走去。
床褥都被搜了一遍,衣櫃裡也都翻找了一通,結果什麼都沒找到,李銀河一臉失望的正打算離開,不巧忽聽一陣腳步聲正朝著這邊走來。
遭了!千萬彆是狄容!李銀河在心中暗暗祈禱,扯過一邊的簾子,急忙躲了進去。
下一刻門被推開,一個寬闊的身影大步邁了進來,透過真絲的簾子看去,那張臉確是狄容無疑。
李銀河這時才發覺自己的膽子竟然變得這麼大了,連狄容這個凶神的房間都敢偷摸溜進來,如果讓他發現了,自己肯定必死無疑。
“……”
狄容並沒有察覺屋子裡還有彆人,他熟練的將衣服脫下來掛到一邊,在櫃子裡拿出另外一件穿在身上,整個過程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他就出了房間。
躲在簾子後的李銀河在狄容出去後,立刻長出了一口氣,抬起袖子擦了擦額角的汗珠。
還好他走得快,萬一他要在這裡睡個午覺,自己肯定被抓個正著,因此小命不保,很可能活不過今晚。
想到這,李銀河不禁覺得脊背一涼,一陣後怕。
“現在宜城可不安全,我前幾天就讓我家娘子帶著兒子回鄉下老家了。”
“還好我娘還沒回城來。”
李銀河剛出了後院沒幾步,就聽到有兩個侍衛在前麵邊走邊說著,他快走了幾步,湊到了他們跟前。
“這城裡是出什麼事兒了?”
那侍衛抬頭看見來人是李銀河,提著的心這才又落了回去。
“你整日待在府裡是不知道,就這半月的光景,城裡的人命案已經出了十幾條了,你是沒有看見,那些人的屍體……我真是第一次看見那樣的屍體。”那名侍衛邊說,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
“他們都說…都說是有妖怪在宜城作祟,已經有不少的人都出城去了。”另一名侍衛說著停頓了一下,向四周看了一眼,確認沒人後才接著將話說完。
“總之,宜城最近不太平。”另一名侍衛接話道,接著二人便離開了。
狄容此刻正坐在一家客棧的客房裡,千星昨晚已經查到了那個紅紗和尚的下落,他就住在這家店裡,外貌衣服絲毫沒有偽裝,像是刻意在等著有人找上門一樣。
“將軍,光道寺的禪師到了。”千星站在門外說道。
“請他進來。”狄容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老衲拜見鎮北將軍。”進來的是一個留著灰白胡須,身披大紅袈裟的年長僧人。
“禪師請起,坐吧。”狄容道。
“老衲法號普玄,將軍稱呼我普玄便可。”
“這次匆忙的將普玄禪師請來,為的就是這一件事。”狄容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將身前桌子上的畫像挪到普玄的麵前,
“這畫像上的人,普玄禪師應該還認得吧。”
“認得,這人是老衲的一個徒弟,一年前他犯下大錯,老衲將他逐出了寺廟。怎麼,將軍在哪裡見到過他?”
“這一年間他在宜城和客棧老板裡應外合,殘害了數十條的人命。皇上特命我將此事調查清楚,還請普玄禪師將知道的一切都如實相告。”
“噗!”普玄心口一熱,一大口鮮血從口中吐了出來,痛苦和悔恨相交織在他的臉上漫延,那雙乾癟的眼睛緊閉著,似乎是不願在看到那桌上的人臉。
“怎麼會這樣,空鏡他怎麼會變成這樣……”普玄緩緩睜開眼睛,嘴角的血跡他沒有去理會,搖著頭輕聲道。
狄容坐在椅子裡看著普玄的反應,看來這個所謂的空鏡,與這位普玄禪師的淵源不淺。
“他…他是在十八年前一個大雪天被送到光道寺的,那時候…他還是個在繈褓裡的嬰兒,送他來的人我沒有看到,隻在他身上看到了一封信,信裡隻寫著一句話‘好好將他撫養長大,終生不得離開光道寺半步’,這句話到現在老衲都記得。
老衲將他撫養長大,也信守承諾的沒讓他離開過光道寺半步,可直到一年前的那一天。
空鏡背著我,偷偷跟著幾個師兄弟下了山,可那天晚上隻有他一個人從山下回來了,他回來的時候滿身都是血,我們問他到底出什麼事了,他也不說,派人出去找,也沒把剩下的人找回來。
直到第二天,他突然發瘋,那樣子就像是…就像是…”
“狼。”狄容道。
“對,就像是猛獸,四肢著地,力氣大的出奇,最後…最後讓他給逃走了,沒想到他竟然逃到了這裡,殘害了這麼多條無辜的性命,阿彌陀佛……額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