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說的也是。”
嚴醉聽他叫自己嚴哥,俊眉一抬,食指輕敲,往手邊的煙灰缸裡彈了彈煙灰:“我看你脾氣不錯,不像我年輕那會。我上大學的時候那才生猛,一言不合就跟人打架。”
齊尋看了他一會,輕輕搖頭:“你不像那樣的人。”
“哎呀。”
嚴醉手上夾著煙,伸了個懶腰:“讓生活把棱角磨平了,我以前可不是現在這樣。”
“可能....”
齊尋想了想,說:“人都這樣,總得吃飯。”
“你說的這句話對。”
嚴醉點頭:“就是因為人要吃飯,所以才要去適應社會。”
他說著說著,把自己說樂了:“像我這樣的,就被社會淘汰了。”
齊尋也笑了,難得接茬:“還有我。”
嚴醉覺得他這麼悲觀為時過早,勸他:“你還年輕呢,不明白。”
齊尋又點了一支煙:“嚴哥,我還是那句話,我都淪落到打工還債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嚴醉看他話見多,眉眼含笑:“你不也挺開朗的?以後多說說話。”
齊尋放下筷子想喝點熱水,聽著嚴醉的話,攥著杯子衝著他點點頭。
嚴醉看他手攥著裝熱水的玻璃杯,問他:“你大學剛畢業沒多久吧,怎麼胃那麼不好?”
齊尋眼神有點躲閃,想了想,隻說:“作的吧,這些年吃飯沒什麼規律,懶得吃就不吃。”
“那你總胃疼,怎麼不去醫院看看?”
嚴醉低頭抽著煙,溫聲勸他:“一個人在外頭漂著就多愛自己一點,要不誰替你愛你啊?”
齊尋聽他這麼說,唇角輕抽,垂下頭沒有說話。
嚴醉心細,注意到齊尋臉上這些表情,想著他近些年可能過的不太好。
他忍不住關心齊尋:“你愛到處逛逛嗎,回來我出去玩帶上你?”
嚴醉實在是太實誠,他也不敢確定齊尋是不是好人。
可他就是見不得年輕人那麼落寞。
“嚴哥。”
齊尋有點不敢相信:“我....跟你認識一天都不到,你怎麼這麼相信我?”
嚴醉自嘲:“我就實心眼,兄弟不怕你笑話,我以前做生意沒少讓人騙。不知悔改嗎,我這人就這樣。”
他接著說:“我年輕那會也過的苦,看見你我總想起我自己。”
齊尋聞言,抬頭打量著嚴醉,他說自己三十六了,倒是一點也不見老,眉眼都很溫柔。
也不光是溫柔,齊尋看著嚴醉,覺得他總有一股不服輸的傲勁兒。
齊尋一臉認真:“說實話,嚴哥你可不像三十六的。”
嚴醉正往嘴裡灌著酒,聽齊尋這麼說嗆得差點噴出來。
他笑的很爽朗:“你誇我年輕?”
齊尋唇角輕翹:“也不是誇,是真的年輕。”
倆人推杯換盞喝到半夜,一個喝啤酒,另一個喝熱水。
聊的也有點多了,從不太幸福的童年開始,聊到不死不活的現在。
“喲,這都半夜十二點了。”
嚴醉喝的有點懵:“我這也沒法送你回去。”
“還送我。”
齊尋擺手:“我個大男人,走著回去就行,挺近的。”
嚴醉起來,喝的有點晃晃悠悠的:“那成,咱收攤吧。”
齊尋怕他晃倒了,匆忙上前扶住他。
嚴醉半闔著眼:“沒事,沒喝多。”
齊尋低頭看著一地的酒瓶子,嚴醉喝啤的不夠儘興,還開了兩瓶白的。
嚴醉嘟囔著:“走,我開車....”
“你,你還開車??”
齊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抱著他挺健碩的手臂:“嚴哥,你喝多了。”
嚴醉現在這狀態就算是打車走,齊尋都怕他把出租車司機踹下去,自己開回家。
齊尋胳膊一撐,托著嚴醉的腰:“嚴哥,我我,我扶著你回去。”
齊尋人瘦高,身上也沒多少肉,扶著一米九幾的嚴醉多少有點吃力。
“你會開車嗎?”
嚴醉說的斷斷續續:“按導航開回去,明天我這就....不開門了。”
齊尋想著這也是個辦法,他點頭:“會開。”
“走。”
嚴醉踉踉蹌蹌的就要出門,這回酒勁應該是上來了,一句完整的話都快要說不出來了。
“嚴哥你坐會吧。”
齊尋看著這一桌子菜,尋思等後天再來,就這天氣,再回來高低也得長一碟子的黴。
齊尋找了個乾淨桌子,讓嚴醉坐凳子上歇著,自己操持家夥把碗碟都刷乾淨了。
這個大排檔規格不錯,嚴醉炒菜的時候屋裡都是香味,特彆有人間煙火氣。
齊尋挺佩服他,不光是桌椅乾淨,後廚也是相當整潔,抽油煙機擦得都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