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什麼呢？這麼開心。”程曉敏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我身後。

“聊考試後換座的事。”

“哦，南伊，你能不能跟我去個地方？”

“嗯？去哪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說完就拽著我跑出了教室。

她帶著我來到了一個廢棄的建築，神奇的是她竟然有這裡的鑰匙。開門進去之後，她又悄悄地把門關上，還用椅子抵在了門後邊，特彆像電視劇裡麵乾壞事的時候做的事情。

看裡麵的擺設，有點像圖書館，但我不確定，因為太破了。她指了指窗戶旁邊的椅子，示意我坐過去，然後自己又拿了一把，坐在了我對麵。不得不說，這裡雖然很破舊，但一點都不陰暗，陽光剛好可以灑進來，是一個很不錯的秘密基地。

“你知道嗎？這裡以前是咱們學校的圖書館。但一直也沒派上用場，後來就荒廢了。”

“還真是圖書館啊！不過都廢棄了，你怎麼會有這裡的鑰匙呢？”

“我把原來的鎖翹了，換成了自己的鎖，反正這裡又沒人來，放心吧，不會被發現的。”

“天呐，你膽子也太大了吧！這要被發現了會被記大過的，說不定還會有處分。”

“所以我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也沒帶任何人來過，隻有你。”

我突然覺得壓力山大，我是唯一一個，這不是變相在說如果以後這個秘密基地被彆人發現或者侵占了，都是我的鍋，不背都不行。

“呃，那你為什麼帶我過來呢？”

“因為我有好多話憋在心裡好久了，想說給你聽。”

“我？我嗎？”我有點兒不確定，因為平心而論，我跟她並不熟，也就是因為我同桌的關係多說了一些話，我並不了解她，她也不了解我。憋在心裡很久的秘密為什麼會想跟我說，還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對啊！很奇怪吧？其實也沒什麼特彆的原因，隻是因為你不屬於這裡，你不關心這裡發生的一切，因為你知道自己高考之後就會離開，再也不會回來。所以我覺得跟你說什麼都很安全。”

我啞口無言，她說的沒錯，我確實對這裡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沒得到我的回應，她笑了笑，繼續說，“我跟李明軒是高二文理分科之後才到一個班的，以前並不認識 ，我以前的成績很爛，但分班考試的時候竟然撞了大運，分到了一班。我當時聽無所謂的，因為那時候的我每天滿腦子都是玩，從來不好好學，後來當我遇見他之後，我突然開始慶幸，慶幸自己被分到了一班。你都不知道我認識他的時候有多尷尬。”

“你們以前是同桌？”

“不是，他不喜歡有同桌。從高二認識他開始，他就沒有過同桌。你是唯一一個。”

“啊？不是吧！那我豈不是從一開始就被嫌棄了？”

“哈哈哈，我剛開始也這麼覺得，後來發現不是的，他並不討厭你，甚至你坐在他旁邊他還有點開心。”

“他開心？我怎麼從來沒覺得呢？”

“因為那時候你天天睡覺，並不關心他。”程曉敏突然戳中了我的痛處。

“切，才不是呢，是因為你太關心他了。”我立馬回擊。

“哈哈哈，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很開心。因為你坐在他旁邊，有一個人經常看你，所以他也能經常看到那個人。”

“曲妍？”

“嗯嗯。”

“曲妍經常看我？為什麼呢？”我一腦袋問號。

“這個原因你以後會知道的。”

“吊人胃口。”我雖然不滿地說，但心裡其實並不希望她說出來。

她無視了我的不滿，繼續說，“我以前坐在他前邊，也就是劉偉現在的位置，他那時候跟現在一樣，每天都在埋頭學習，我呢，每天都在外邊玩，到上課的時候才會回來。那時候的我們沒有任何交集，甚至互相都不認識。”

“那你們的故事怎麼開始的呢？”我歪著頭問。

“說起來還挺尷尬的，我有一次上課睡覺的時候大姨媽突然來了，正巧那天我穿的淺色的褲子，結果…你能想象到吧！然後我在座位上坐立不安，下課起立的時候我匆匆站起來就趕緊坐下。他竟然看見了，去小賣部給我買了衛生巾，又去宿舍拿了他的校服外套，把衛生巾包在校服裡麵遞給了我，我當時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那一刻我覺得他就像一個天使。”程曉敏說的時候眼睛裡閃著亮光，沉浸在幸福的喜悅中。

“沒想到我那冷冰冰的同桌還有這麼暖男的一麵。”

“我當時也沒想到，所以我跟你說他人特彆好。”

“所以當時你就動心了？”

她點了點頭，“後來我就開始留心關於他的一切，發現他學習特彆好，也特彆認真，所以從那以後我就開始努力學習，追趕他的腳步。可是後來我才發現，發現…”說著說著，她的眼睛裡就蓄滿了悲傷。

“發現他喜歡曲妍？”

“你也發現了？你看你這麼短的時間就發現了，我當時就跟個傻瓜一樣愣是沒有發現。”

我沒有說話，安慰人這種事情我從來不擅長。

她無視了我的沉默，接著說，“我那時候經常轉過頭去看他，想跟他說話，可他從來沒有抬過頭，也很少跟我說話。所以後來我就跟曲妍做了同桌。我想這樣他每次看她的時候也會捎上我。很可笑吧？”

我搖了搖頭，“我覺得你很勇敢！不是所有人在看不到希望的時候都還能堅持下去。”

她笑了笑，“這不是勇敢，是執迷不悟。但我就是說服不了自己放棄。尤其是你的到來，讓我看清了他跟我一樣，單相思。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我更不甘心放棄了。”

“我？我什麼也沒做啊！”

又是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月老呢！專門跑過來撮合情侶。

“對啊，你什麼都沒做，但就是什麼都不一樣了。因為你的緣故，我可以坐在他旁邊問問題，也可以經常假裝跟你聊天離他更近點。而且他似乎也不像以前那麼排斥我了。”

“哈哈哈，這麼說來我還是起到了一點點積極的作用。”

“所以我叫你過來主要是想讓你旁敲側擊地問一下他願不願意我坐在他旁邊。”說完這句話，程曉敏衝我眨了眨眼睛。

“啊？你覺得他會回答我嗎？”

“會。”

“為什麼呢？”

“因為你睡醒盯著他看，他都沒有不耐煩。”

話音一落，我就像個偷吃糖果被大人發現的孩子，支支吾吾漲紅了臉，“我…我那不是…”

“你不是在看他，我知道。他也知道。”她打斷了我的話。

我尷尬地笑了笑，站起來拽她，“走啦，時間不早了，一會兒嬤嬤該來了。”

程曉敏其實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她什麼都沒具體說，但她也什麼都說了。

“對不起啊，南伊，耽誤了你這麼長時間，你可一定要幫我問。開學來了我請你吃飯。”

“放心吧！”

回到班的時候嬤嬤沒在，教室依然是亂糟糟的。大家都在開心地跟前後左右交頭接耳。

我剛坐下，田甜就興衝衝跟我咬耳朵，“去哪了？程曉敏跟你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