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月隻覺腳下一空,暗叫“不好!”本能地伸手去抓長在懸崖壁上垂下來的樹枝藤蔓。
這一抓,止住了迅速下落的身體。莫小月抓著藤蔓向下滑了好大一截。
一顆心臟突突跳到嗓子眼,手掌處傳來的刺痛,讓莫小月瞬間回神,又疼又驚地咧咧嘴角,抬頭看向那根被抓住的藤蔓。
那藤蔓似乎支撐不住兩個人的力量,“吱吱”作響。
莫小月看的心驚肉跳,額頭上滲出冷汗。
她趕緊讓自己的身體保持穩定,怕那藤蔓真的受不住力斷掉。
小心翼翼低頭向下望去。可能是因為手心裡的刺痛,讓她的眼前清明不少,但依舊看不清崖底究竟還有多深。
而繩子下方的趙子槿,低垂著頭,一動不動。
莫小月想叫,又怕崖頂的黑衣人察覺,隻得輕輕“喂”了兩聲。
趙子槿依舊耷拉著腦袋,不見動靜。
莫小月瞬間明白了,剛才那黑衣人一腳的力道極重,他怕是受傷不輕,昏了吧。
如今兩個人的力量加在她一個人的手臂上,就算藤蔓不斷,手掌處火辣辣地劇痛和胳膊的酸麻無力,也讓她快支撐不下去了。
忽然,莫小月發現,趙子槿身體的左下方附近,有一截枯樹樁子,斜著伸出來,很是粗壯。
要是落在那上麵的話,也許能夠保命。
可是,怎麼上去?
要是趙子槿清醒著,也許能像蕩秋千一樣,蕩過去。如今,叫天天都不應。
莫小月急的想哭,如果就這麼死了,師父可怎麼辦?
她不能死,就是死,也不能這時候死。
也許是受到師父的激勵,莫小月鼓起勇氣,打量四周。忽然,她低頭看到自己的右手腕處,露出的“縱雲索”。
縱雲索是一個像手鐲一樣的小巧機關,這是李承易在她十三歲時送給她的。在眾多的奇奇怪怪的禮物中,她最喜歡這個,因為不管是爬高牆還是上樹,它用著最方便。
這個手鐲裡麵有一根細而長,且無比堅韌的金屬線,金屬線的外端有一個金屬製成的五爪。平時,這個小巧的金屬五爪,就像一個裝飾品一樣,趴在寬大的手鐲外部,像雕刻在手鐲麵上的一朵菊花,和手鐲成為一體。一旦啟動開關,五爪就會帶著金屬線從手鐲裡飛出,牢牢摳住任何一個堅硬的物體。
莫小月一掃陰霾,輕輕呼了口氣,小聲嘟囔道:“差點把這小東西給忘了,還好、還好,絕處逢生啊。”
思索片刻後,抬頭望望那吱吱作響的藤蔓,莫小月下定決心,在心裡祈禱兩聲。
她慢慢用兩隻腳鉤住藤蔓,在小腿上繞了兩繞,覺得牢靠了,這才小心翼翼鬆開抓著藤蔓的手,讓身體貼著藤蔓順勢倒立過來,頭朝下腳朝上。
好在一切還順利,她的左手自由了,正好可以夠著右手腕處的縱雲索。
莫小月活動了一下胳膊,準備下一部操作。
忽然“啪”的一聲,藤蔓上方有裂開的聲音傳來。
莫小月心裡一驚,慌忙將那個很寬的黑色手鐲對向枯樹樁的地方,指尖按住縱雲索的開關。
果然,藤蔓又“啪”的一聲響。莫小月身體猛地墜下去。
也許她正等的就是這一刻。
莫小月全神貫注盯著枯樹樁子,就在藤蔓斷裂的那一瞬間,她按下開關。
一條金屬細線“嗖”地飛出,不偏不倚,在枯樹樁子上纏繞了兩圈,五爪牢牢扣進枯木裡。
下墜的身體,猛然被縱雲索拉住,兩個人在枯樹樁的下方蕩了幾蕩,才慢慢停下。
好在,她和趙子槿的距離縮短了,莫小月的腳可以踢到趙子瑾的臉頰。
幾腳過後,趙子槿終於有了意識,隻覺得胸口一時血氣翻湧,悶得難受。
“哇”的一聲,他吐出一口鮮血,噴到莫小月的褲腳上。
莫小月躲無可躲,叫道:“喂!你作死啊!”
趙子瑾睜開雙眼,才發現自己的臉,正抵著一個人的腳踝處,而那雙腳的鞋子上沾滿鮮血。
趙子槿仰起頭,隻見莫小月惡狠狠地盯著自己。
剛才命懸一線的時候他並不知曉,如今的處境卻讓他登時明白。
“喂!醒了就彆再裝死,趕緊想辦法,再這麼下去,我的胳膊就真的要斷了!”莫小月咬牙切齒,麵色蒼白,忍著手臂傳來的劇痛叫道。
趙子槿遲鈍地“哦”了一聲,用那隻可以自由活動的手,抓著莫小月的腿慢慢向上費力爬去。
可憐了她那條手臂,在趙子槿用力攀爬的作用下,越發的沒有知覺了。
終於,趙子槿在力氣快用儘時,爬上了那棵枯樹樁子,又把莫小月也拉了上來。
兩人麵對麵騎在樹樁上,喘著粗氣,剛剛心驚膽戰的一幕,此刻還心有餘悸。
緩了一會後,趙子槿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個精致的瓷瓶,打開塞子倒出來兩粒,一仰脖子吃了,將藥瓶遞給莫小月。
見莫小月無動於衷,於是塞好瓶蓋,又揣了回去。
莫小月揉了揉沒有知覺的手臂,氣惱道:“媽的,我這胳膊會不會真的廢了。”
趙子槿聽著,心裡生出絲絲愧疚。畢竟,莫小月是受他連累,況且剛剛要不是她,自己恐怕已命喪黃泉。
見莫小月一臉痛苦之色,趙子槿伸手想拉莫小月的胳膊查看一番。
莫小月側身躲過,叫道:“都是你害的,我的胳膊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好看!”
趙子槿此時稍稍恢複些氣力,大難不死之下,居然生出幾分好心情來,也不生氣,調侃道:“要我好看?我本來就挺好看的啊,不用你要,天生的!”
莫小月翻個白眼,心裡淬了他一口,罵道:這什麼人啊,沒一句謝字,倒挺會避開問題!
趙子槿收了笑意,正色道:“你的胳膊傷了肌肉筋骨,現在隻是血液流通不暢所致,過陣子就好了,不會折的,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