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娘將李承易帶到自己平日裡會客的偏廳內,關上房門。
“李先生請坐。”
李承易“嗯”了聲,在桌子旁坐下。
環娘親手沏了壺茶,給他倒上,這才長長歎了口氣,坐下問道:“你是莫小月的師父?”
李承易點點頭算是應回答。
環娘伸手從懷裡摸出那枚黑黝黝的令牌,看了看,舉起來問道:“這令牌是你的。”
“是。”李承易盯著令牌應道。
“你可知這令牌出自哪裡?”
李承易茫然地搖搖頭道:“不知。”
環娘不再懷疑。她從他的眼神裡,看得出來,李承易的確不知其來曆。
“想知道令牌的來曆,總要有東西交換吧。”環娘故意試探性問道。
李承易聽罷,急忙道:“好,你儘管開價,我付得起。”
隻要能打聽出這枚令牌的出處,找到仇人,彆說傾家蕩產,就是要他這條命,等報完仇,儘管拿去。
“錢,我不要,我也沒你想得那麼愛錢,我要彆的來換。”
“我身上除了有點銀子,實在沒什麼能拿出來的東西。”
李承易還真有些犯了愁,皺著眉頭答道。
他這些年攢了些錢,原來是打算給莫小月當嫁妝的。可眼前的姑娘不要錢,除了自己的賤命,他真沒有彆的東西能拿出手。
“那你就講講,這令牌的來曆。”環娘剛剛隻是玩笑話而已,問出她想問的,這才是重點。
李承易卻沉默了,這段往事,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包括莫小月。
“請恕在下不能相告。”
又是環娘意料中的回答。李承易不說也在情理之中,畢竟,這是人家的秘密,怎能輕易說與旁人。
“李公子,我隻問一句,你與這令牌的主人,是敵是友?”
李承易下意識捏緊拳頭,眼底露出一抹恨意,冷冷道:“恨之入骨!”
環娘鬆了口氣,果然,和她料想的一樣,這下就好辦了。
“好,既然是敵非友,那麼,我與公子也算同道中人。”
李承易有些奇怪,“同道中人”,為何?
不等李承易發問,環娘將手中令牌輕輕推到李承易麵前,道:“此令牌最早是琮王府暗衛所執,受命於琮王趙奕宏。”
“永平帝?”李承易驚呼出聲。
這消息太過匪夷所思,李承易瞪大眼睛,狐疑地看向環娘。
環娘付之一笑,認真道:“是,正是當今的聖上永平帝趙奕宏。奴家沒有騙你的理由,還請公子相信。”
李承易怎麼也沒想到,當年害死師父和三個師弟英蓮的人,竟然與當今皇帝有關。
“不,不可能,我師父一個小小的江湖術士,怎麼可能與當今聖上有關。無冤無仇,就算那時他還是琮王,也斷不可能,一定是弄錯了……一定是弄錯了。”
李承易臉色有些蒼白,連連搖頭,不可置信。
環娘見李承易口中喃喃自語,暗道:莫非李公子口中的師父,是被手執此令牌的人所害?
李承易忽地想起,這些年,他反反複複回想過很多遍。師父師娘的死,與那三個外鄉人脫不了乾係,如果……
思索片刻,李承易頭腦漸漸明朗起來,急道:“姑娘,您是封都人士,見多識廣,可否能幫在下尋來當今聖上的畫像?”
環娘聽罷,笑道:“好啊,彆說趙奕宏的,就是先皇帝,先先皇帝,我都有。”
“那就好;那就好……”
有了畫像,便可確認,那三個外鄉人裡,究竟有沒有永平帝。
李承易滿懷著欣喜與期望,激動地站起身來,向環娘深深施了一禮。
環娘連忙上前扶住他道:“公子,這是為何?”
李承易抬頭道:“得此消息,在下不勝感激,姑娘若有什麼要求,在下義不容辭。”
環娘看著李承易逐漸濕潤的眼眶,心裡了然。忙道:“公子客氣,你我皆有共同敵人,豈能不幫。明日,你隨時來我悅庭菊園,我定當尋出來,與公子一觀,就是送與公子,亦可。”
李承易這回聽明白了,怪不得當初她看見這令牌對自己起了殺心,原來這姑娘同自己一樣,有共同的仇人。
李承易又施一禮道:“在下先謝過姑娘,今日唐突,冒犯姑娘,還望姑娘不要介懷。以後有用得著在下的,儘管差遣,在下絕不含糊。”
環娘笑道:“公子哪裡話,你看奴家像是那種小氣的人嗎?什麼差遣不差遣的,以後,咱們互相幫助,如何?”
李承易臉紅了,有些手足無措,趕緊搖頭道:“在下不是那個意思……姑娘俠肝義膽,是在下小氣……”
環娘嗬嗬一笑,還真是個靦腆的公子,於是,把茶杯舉起來笑道:“喝茶。”
李承易連忙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想起莫小月,又磕磕巴巴道:“姑娘,在下……在下還要去找小月,就……就先告辭了,明日我再來。”
環娘清楚,他是擔心莫小月,想去尋她。
“她在雲公子那裡,放心,跑不了。再說了,你去,能打過雲公子麼?以雲公子的功夫,恐怕你我二人聯手,也未必能敵。”
環娘不說這些,李承易覺得雲穆辰像是個正人君子,又有環娘作保,還不怎麼擔心。如今一聽,反而焦急起來。
以莫小月的性子,定是闖禍,惹了這位公子。不知道雲公子會不會傷了莫小月……
李承易越想越擔心,起身就想走。
環娘早已猜出他的心事,一把拉住道:“他們現在在二樓雅間喝茶,這樓裡都是我的人,如果有事,早就來通報了。何況雲公子不是壞人,不會對小月怎麼樣。既然他有事找小月,等事情完了,自然會將小月還回來。公子還是稍安勿躁,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