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穆辰抱著莫小月劃出水麵,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莫小月的臉上,已經泛出黑青色,身體軟軟棉棉,鼻息若有若無,像死過去一般。
雲穆辰連忙從懷中掏出那個小瓷瓶,用牙齒拔開瓶塞,遞到莫小月嘴邊。
可莫小月的嘴緊閉著,根本沒辦法喂進去。
雲穆辰有些急了,且不說莫小月身上的傷如何,再不解毒,恐怕就……
眼下就這一瓶萬毒丹,萬一沾上水化了,豈不更糟。
雲穆辰狠了狠心,顧不得男女有彆,舉起瓶子,一股腦倒進自己嘴裡嚼碎。將自己嘴唇貼上那冰冷柔嫩的唇瓣,用舌頭撬開緊咬著的牙冠,一點一點將藥汁渡進莫小月嘴裡,強逼著她咽下去。
做完這一切,才向岸邊劃去。
找了塊平坦的草地,雲穆辰輕輕將莫小月放平。他知道,莫小月撞在崖石上的傷不會輕。
伸手搭上莫小月的脈,結果比預料的還遭。莫小月的腰斷了經脈椎骨,下肢恐怕不會動了。
雲穆辰心中泛起一陣酸澀,一陣內疚。剛才要是出手再快一些,是不是就可以躲過那塊岩石。
雲穆辰捂了捂胸口,心疼地有些喘不過氣來。好似受傷的不是莫小月,是他自己。
為什麼會這樣?他的心口,怎麼會痛。
雲穆辰歎了口氣,起身走到一旁的樹下,發泄一般,用力劈斷幾根粗壯的樹枝。從上麵掰下一些平整直溜的,截成一樣長短,拿著走到莫小月身旁蹲下。
他必須將莫小月的腰部固定好,她的腰再也經不起任何挪動和折騰。
撕下自己的衣襟,扯成布條,雲穆辰小心翼翼,將莫小月的腰部固定得結結實實。
又找來些藤條,將剛才剩下的樹枝,製成一個簡單的擔架,還在上麵鋪了一層厚厚的野草。
這樣,莫小月會躺得舒服些,等李承易來的時候,也可以儘快離開這裡,找個地方替莫小月療傷。
他又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這是玄靈丹,是師父穆翳親手煉製的靈藥,可以讓一息奄奄,岌岌可危之人恢複氣力,保住性命。
雲穆辰倒出兩粒,給莫小月服下,看著她的小臉,青色漸漸褪去,變成慘白。
半個時辰後,雲穆辰看見湖麵上遊過一個人來,是李承易。
他已經成功破除八卦五行陣,不會再給後來人留下致命的隱患。
“怎麼樣?她怎麼樣?毒解了嗎?”
李承易蹲下,看著躺在擔架上,莫小月那張毫無血色的小臉,焦急問道。
“毒解了,但是……她傷了腰。”雲穆辰有些無力地說道。
“傷了腰?怎麼會傷了腰,嚴重嗎?”李承易皺起眉頭,心中隱隱覺得不安。
“很重,跌落在一塊突出的岩石上,摔斷椎骨,傷了經脈。”
“會怎樣?”
李承易大驚失色,似乎想到了什麼。
雲穆辰低下眼瞼,躲開李承易失望的目光,愧疚道:“下肢會癱瘓。”
李承易心中咯噔一下,跌坐在地上。
雲穆辰見狀,慌忙說道:“不過你放心,我能治,她會好的,隻是需要一段時間。”
李承易難過地點點頭,一時間不知說什麼才好。莫小月還能活著,他已經感天謝地,還能祈求什麼。
他相信雲穆辰的話,這個男孩子說話不多,但每句話都不會妄語,他說會好,那就一定能好。
“謝謝你,莫小月還能活著,多虧公子舍身相救,我李承易在此謝謝了。”
李承易忍著心痛起身,對雲穆辰深深一拜。
雲穆辰連忙回禮,道:“先生哪裡話,都是在下不好,沒有及時抓住莫小月,不然她也不會受傷。”
李承易苦笑:“換了是我,小月焉有命在。”
天邊一抹殘陽,照得大地灼灼生輝,遠處瀑布濺起的水花,被陽光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彩虹。
李承易回頭看看那好看得不似人間的美景,歎口氣道:“走吧。”
雲穆辰和李承易二人小心翼翼抬著擔架,往山下走。深山裡的林子樹木茂密,遮蓋了僅有的一絲光亮。
遠處,燈火漸漸顯現出來,終於,有人家了。
那是個村子,還不算小,村子裡竟然有條不紊地建著幾十間院子。
村口一座土堡上有人用燈籠晃了晃,叫道:“什麼人?”
雲穆辰答道:“我們是上山采藥的,同伴不小心掉下懸崖,能不能行個方便,留宿一晚?”
那人噔噔噔幾下,下了土堡,拎著燈籠走過來。
照了照走在前麵的李承易,又仔細打量了躺在擔架上的莫小月,說道:“這是傷了哪?昏迷了。”
雲穆辰道:“傷了腰,這位大哥,能否行個方便,找個地方讓我們落腳?”
那人這才提著燈籠照了照雲穆辰,“小哥,長得好俊呀!行、行,你們隨我來,去見村長。”
那人在前麵打著燈籠,不多時,領著雲穆辰和李承易,敲響一扇大門。
“誰呀?”裡麵是個老者,聲音頗為渾厚。
那人道:“村長,是我,阿牛。”
裡麵的人道:“阿牛啊,等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