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帝的傷雖無大礙,但是這次刺殺事件,讓他心中的疑慮像一團火一樣,越燒越旺。
這些年,他就是怕,所以從不出宮,甚至祭天,都讓太子代勞。
以前總是忌憚瑞王,可今日如果不是他,自己這條命,怕是要交代到端門城樓上了。
反觀太子的行事,讓他大為不悅。似乎自己就地死了才好,這樣,趙子鈺是不是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坐上這個位子。
見瑞王為了追捕刺客,受著傷還趕回宮裡看望他,問過安才放心回去,永平帝感動得久久不能入睡。
看來,他對自己這個父皇,還是真心真意的。到底是親兒子,當初懷疑他都是那些近臣攛掇,自己最愛的女人,怎麼會騙自己。
永平帝想到江洛雲,心底泛起絲絲愧疚,眼角處流下兩行清淚,滑落在枕邊。
心裡的酸痛和思念讓他夜不能寐,越想越難受,天不亮便翻身起床,立刻命王內侍一早去接瑞王進宮。
趙子槿見王內侍親自帶著轎輦來瑞王府,接自己進宮,心下了然。
這等榮耀,他是第一個。
王內侍宣永平帝口諭,趙子槿剛要行禮,卻被王內侍攔住。道:“皇上說了,瑞王有傷在身,免禮。今日雜家是來接瑞王爺進宮的,這就是口諭,轎輦就在門外候著。”
趙子槿笑道:“王內侍辛苦,您且喝杯茶,歇歇,容本王換身衣服,咱們再走不遲。”
王內侍是個明白人,如今瑞王救了皇上,得到皇上的恩寵是自然的,怎好博他的麵子。於是道:“好,那雜家就不客氣了。瑞王爺請便,雜家不急。”
“來了這裡,還客氣什麼。正好,本王有件東西,還想請王內侍品鑒一番。”
王內侍見一時半會也走不了,便道:“好啊,瑞王爺的東西定不是俗物,今個正好,讓雜家開開眼界。”
趙子槿哈哈一笑,拉了王內侍的手,走進中堂,命人奉茶。
趙子槿使了個眼色,不時,周峰端上來一個非常精致的錦盒,放在王內侍旁的茶幾上,打開盒蓋。
那是一顆夜明珠,又大又圓,通體發著熒光。
詩中有雲:皎潔圓明內外通,清光似照水晶宮。這句詩用來形容這顆珠子,一點也不為過。
王內侍瞧得眼睛都直了,愛不釋手地摸了又摸。
趙子槿笑吟吟背著手,故意湊近了,低頭去看錦盒裡的夜明珠。笑道:“這顆夜明珠是本王去南楚國時,在漓都城偶然間得到。聽說南楚皇室都沒有這麼大的南珠,這麼晶瑩剔透的更是南珠中的極品。”
王內侍盯著夜明珠點頭道:“是啊,雜家也沒見過,這些年外邦進貢的夜明珠何止千件,哪能與這顆媲美……這也太稀罕了……”
趙子槿伸手從錦盒裡拿起夜明珠,對著光仔細端詳了一會。
見趙子槿拿走了夜明珠,王內侍隻好站起身,咽了口唾沫,眼巴巴盯著他手裡的夜明珠,目不轉睛。
趙子槿突然轉身,將夜明珠塞進王內侍手中。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王內侍慌忙接住,握緊了珠子。手心裡因為緊張出了些汗,怕夜明珠沒被自己接牢,掉在地上。
“這顆夜明珠,我尋來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王內侍你。”趙子槿說道。
王內侍詫異,這是為何?
趙子槿不等他開口,又道:“本王一直知道,王內侍彆的東西不愛,就喜歡這些珠子。正好今天有機會,這顆夜明珠,本王就送與你了。”
王內侍吃驚地看向趙子槿,磕巴道:“這……這哪好意思,無功不受祿,這麼貴重的東西,雜家可不敢收。”
嘴上說著不要,手裡卻沒還回去的意思。
趙子槿笑笑,道:“有道是寶劍贈英雄,夜明珠與您這愛珠之人,就如寶劍與英雄,正好相配。王內侍切莫客氣,收下便是。”
這番話說到了王內侍心裡,他哪能不歡喜。忙點頭道:“好,好啊,就衝這句話,雜家收下了,瑞王爺日後有用得著雜家的,儘管開口。”
瑞王的用意,王內侍怎能不清楚。正所謂拿人的手短,吃人嘴短。如今瑞王將要得勢,王內侍自然而然,順水推舟地收下,將來的事將來再說。
兩人寒暄片刻,趙子槿換了身衣服,便隨王內侍進宮麵聖。
永平帝見著趙子槿,少不了一番噓寒問暖,父子情深。
臨了,將這次刺殺事件,交於瑞王全權負責調查,任何人都不得姑息。封都城內府衙,禁軍任憑差遣,務必一查到底。
又是一年春暖花開,那些剛冒出頭嫩綠的葉子,充滿生機,空氣中到處彌漫著花香,沁人心脾。
田野裡的小路上,微風吹來,溫暖極了。
莫小月又蹦又跳,舉起手裡的一束野花,湊近鼻子,聞了又聞。
忽而又蹲下來,去采路旁剛剛打開花瓣的小野花,像極了剛從窩裡爬出來的兔子,撒著歡。
“小心點,你還沒好徹底。”
雲穆辰跟在身後,時不時提醒一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生怕她一個不留神,腳下踩空了摔倒。
“我覺得沒問題啊,你瞧,好得很呢!”莫小月就地轉了個圈圈,麵對著雲穆辰得意笑道。還揚了揚手中的花,開心的像隻花蝴蝶,恨不得馬上撲棱起翅膀,飛向天空。
她恢複得很快,不過兩個來月,已經如眼前這般活潑跳脫,健步如飛了。
雲穆辰輕笑不語,這個莫小月,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沒治了。
自從接到秦玥消息,知道李承易和環娘躲過一劫,目前安分守己,待在悅庭菊園,放下心來。
當然,對瑞王徹查上元節刺殺一案,雖清楚,卻也不怕。因為瑞王怎麼可能是池中之物,糾結在這小小的刺客身上。那必定會借此大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