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月進了大殿,抬頭看去,隻見那個百花宴上的大長公主,端坐在高高的公主椅上,一改先前的慈眉善目,目光淩厲地望著她。
“草民給大長公主請安,願大長公主平安喜樂、福壽綿長、永葆青春。”莫小月忙跪地磕頭,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便將話本子裡的詞搬了上來。
大長公主心裡本來氣著,見她這麼一跪,又說了一堆祝壽詞,火氣還真消下去一點。
“把頭抬起來,讓本宮瞧瞧!”
大長公主語氣犀利,威嚴至極。
莫小月心中一駭,慌忙把頭抬起來,不敢直視那高高在上的公主,將眼簾耷拉下來。
年紀竟然跟靜寧大小差不多。大長公主眉頭一皺,看向莫小月的臉蛋。
怪不得靜寧會纏著他,這般粉雕玉琢的人兒,有著男孩子的調皮,又有些女孩子的柔美,油嘴滑舌,誰看了不喜歡!不過,可惜了,長得再好也無用,不能因為一個不知名的野小子,毀了靜寧公主。
門外的宦人急急忙忙跑過來,在內侍耳邊嘀咕幾句,內侍聽了,忙又上前在大長公主耳旁小聲道:“殿下,北崇第一公子雲穆辰求見。”
大長公主疑道:“他來做什麼,難道是為了靜寧與秦太子的婚事?”
大長公主看看跪在台階下的莫小月,臉上劃過一絲惱怒。心道:要是因為這小子壞了靜寧的好事,死都便宜了他!
“把他帶到偏殿,一會再行處置。”大長公主吩咐道。
莫小月慌了,要處置她,為什麼?
不等莫小月分辨,上來的兩個侍衛已經架起她的胳膊,將她拖去偏殿。
見人已經被帶走,大長公主恢複了往日神態,麵上一片祥和之色,慵懶道:“請他進來。”
內侍應了,親自將雲穆辰請進殿內。
雲穆辰進來,見大殿之上,沒有莫小月身影,倒也不驚奇。
人家總要避嫌,不可能讓一個不入流的小人物,留在大殿上礙眼。自己這麼快進來,她應該還沒機會受罰。
“在下雲穆辰,見過大長公主殿下。”雲穆辰施禮道。
“雲公子不必多禮,看座。”大長公主拿出應有的氣度,和顏悅色道。
“謝公主殿下。”雲穆辰坐了,謝道。
“雲公子前來,是有事情吧?”大長公主問道。
“是,在下是來向大長公主殿下討要一個人。就是剛剛被殿下您傳喚進來的莫小公子。”雲穆辰直截了當說道。
大長公主心中疑惑。這個名滿天下的第一公子,還真有意思,才跟那小子一起待了不過個把時辰,就來替他求情。不知是這雲公子糊塗,還是那個小子太過厲害。
“哦,為何?要人也得有個理由才是。”大長公主緩緩問道。
她調查過了,那姓莫的公子哥,不過是瑞王剛剛收入府的一個不知名的野小子,既不是朝臣之子,也不是勳貴人家。興許是因為長得好,才納入府中。北崇皇室根本不可能與他有瓜葛。
“公主殿下,實不相瞞,她是在下的人。”雲穆辰說得慢條斯理。
大長公主奇了,笑道:“你的人?嗬嗬,怎麼會。據本宮所知,他可是瑞王府裡的,今日百花宴,也是瑞王帶他來的。”
“大長公主說的是。其實,這莫小公子是在長樂坊的一個樂坊裡認識瑞王殿下的,這段時間,受瑞王邀請,在他府中小住了幾日。唉!說到底,還是在下的疏忽。我本與她師父是摯交,沒想到此次帶她來皇城,她正日遊玩,竟惹出事來。還請大長公主賣個人情,將人交還與我,回去,我定嚴懲不貸。”
長樂坊裡的樂坊?瑞王竟會去那,不過,還真說不準。封都皇城裡,可是有不少朝臣勳貴子弟對那裡流連忘返呢。隻是這瑞王,有意結交北崇皇室中人,不知是何目的。
“這莫公子分明就是我大雍國人,怎麼就變成雲公子你的?”大長公主質問道。
雲穆辰微微一笑,道:“她的確是大雍人。不瞞您說,她師父早就將她托付於在下,自然她就是在下的人。其他的,請恕在下不便相告。”
“本宮不管你與那小子是何關係,但今日他僭越了,如果這樁婚事黃了,那靜寧公主豈不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大長公主想起這事,怒火攻心,手掌狠狠拍在扶手上,連聲音都高了八度。
雲穆辰站起身又行了個禮,這才不緊不慢,不卑不亢道:“公主殿下,請恕在下直言。我北崇國太子為聯姻而來,誠心之至。為的是求娶一位德才兼備,心地純良之女子為妻。今日在對花令上,秦太子為和靜寧公主避嫌,與在下互換令牌,小月得了我的命令,也同靜寧公主換了令牌,這才避免他人詬病。公主殿下為此事責罰小月,未免太過。至於之前,眾目睽睽之下,可是靜寧公主拉著小月跑的,並非小月之過。如果公主殿下還想這樁美事繼續下去,就請殿下高抬貴手,放小月一碼,在下必記住殿下這份恩情。”
大長公主沉默了。的確,今天的對花令是她太心急,沒考慮後果。秦太子有先見之明,阻止了這一切,理應謝他才是。
靜寧平時太過嬌縱,肆意妄為,今日之事,也不見得就是那個叫莫小月的小子之過。得罪了雲公子,就等於得罪了秦太子,那這樁婚事就徹底完了,反而便宜了皇後。
“嗬嗬,雲公子說得對,是本宮糊塗了。靜寧那丫頭,還沒長大,有些頑皮,不過心性善良,是個好孩子。既然莫小月是你們自家人,那今日之舉,想必秦太子定不會在意,本宮也就放心了。”
大長公主一掃陰鬱之色,嗬嗬笑道。揮揮手,讓把莫小月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