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能說墨淺淺傻。他們那個寨子,自給自足,豐衣足食,民風淳樸,從不與外界來往,簡直就是世外桃源,哪知道這些烏七八糟的事。
墨淺淺依舊跟著,跟地更近了。
眼看到了城隍廟,街上的人越來越多。莫小月被跟煩了,回頭又道:“你怎麼這麼賴啊,走開,走開,趕緊回去!”
墨淺淺才不管她如何嫌棄,道:“誰讓你不借錢給我,就跟著你,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莫小月本就是個賴的,如今,居然遇上個比她還賴的,登時滿頭黑線。
愛咋地咋地!哼!城隍廟什麼人都有,地頭蛇,二賴子,搞不好人販子都真的有。最好都讓她遇上,看誰吃虧。
莫小月在心裡咒了個遍。
封都城的城隍廟會,自是熱鬨非凡,人山人海。到處都是叫賣聲,此起彼伏,喧囂極了。
寬闊的道路兩旁,擺滿各式各樣的小玩意。甚至珍珠,珊瑚,琉璃等一些貴重稀奇物件,也應有儘有,多不勝數。
雜耍的就更不用說了,圍滿了人,鼓掌的,叫好的,聲聲不斷。更有一些投壺,套圈,猜燈謎之類的小節目前麵,擠滿了人。如果贏了,還有小獎品拿,有意思極了。
莫小月頭回見這麼熱鬨的廟會,想起渭州那小縣城的,真是沒法比。
空氣中彌漫著烤紅薯的香味,莫小月跑過去,買了一個最大的,拿在手裡啃著。
她一會看看這個,一會擠到人群裡瞧瞧那個,不亦樂乎。
逛了半晌,這才猛然想起身後還跟了個人呢。回頭一瞧,哪有墨淺淺的影子!
莫小月有些擔心起來,這個墨淺淺,人生地不熟的,可彆迷路了。
想了想,莫小月還是硬著頭皮,去找墨淺淺。
可是人太多了。莫小月在人群裡一通亂找,根本扯著嗓子大喊。一旁的鑼鼓聲,早就將她的聲音淹沒了。
有人鬼鬼祟祟地看過來,指指點點。
莫小月看著這幾個人,明顯的不是好人,開始著急起來。
那個墨淺淺,不諳世事,且不說她會不會武功,就那身裝扮,都難保不被人盯上。
想起不久前自己還胡亂詛咒一通,莫小月更是懊惱。
“啪”反手抽了自己一個嘴巴,暗道:嘴巴怎麼這麼賤,呸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壞的不靈好的靈……
莫小月念念叨叨,繼續找人,可廟會這麼多人,無疑是大海撈針。
忽然,她想到了雲穆辰,對,雲穆辰見過墨淺淺,隻有他能幫她。
莫小月連忙跑出城隍廟,去找雲穆辰。她知道他下榻在西都館。那日,百花宴後,他帶著她去過,天黑後才將她送回悅庭菊園。
還好,西都館的守衛沒為難她,很快通報給了雲穆辰。
雲穆辰沒有耽誤,憑著記憶和莫小月的描述,將墨淺淺的畫像畫出來,一連畫了好幾張。
臨走,告訴莫小月,彆緊張,他一定完好無損地將人帶回來。還要她待在此處,彆亂跑,等他消息。
莫小月聽罷,點點頭。與其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找,不如就彆添亂了。她相信雲穆辰,有他在,真的不用太擔心。
雲穆辰除了把畫像交給北崇在封都城的暗樁,還找到環娘。因為不管是找人還是要消息,天機門都無法代替。
隻是,將莫小月隱瞞下來,告訴環娘,這是他要找的人。
天機門的辦事效率,果然不同凡響。不出兩個時辰,便傳來消息。
那個叫淺淺的丫頭,被一夥人販子綁了,藏在北郊外的一處院落內,同時被拐賣的,還有七八個少女,準備子時交接,運往外地。
雲穆辰得到消息,拿著天機門傳信的人給他的地圖,連人都未帶,牽了匹馬,隻身趕往北郊外。
再晚點,他怕出事情。也怕趕不回來,城門就要關了。
墨淺淺的確是個傻的。她本來好好跟著莫小月,看雜耍時,有人遞給她一串糖葫蘆,她順手就接了。回頭看,也不知道是誰給她的,因為忙著看雜耍,就沒在意。
反正肚子餓了,便吃了幾口。漸漸的,頭有些暈,好像有人扶住她,再後來,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醒來,才發現自己和七八個女孩子被綁著,鎖在一間土屋內。
墨淺淺掙紮了幾下,沒掙紮開。嘴裡被塞了塊破布,堵得嚴嚴實實,拚了命地喊,也隻能發出低低的“嗚嗚”聲。
不知過了多久,門被打開了,兩個壯漢又拖著兩名女孩扔了進來。
墨淺淺嚇得一愣,往後躲了躲。
那兩個壯漢一個滿臉胡子,一個黑不溜秋。
胡子男嘻嘻笑了兩聲,道:“今個弄得還真不少,還是廟會好,不費勁。”
另一個道:“是啊,哥,這次妞多,要不,弄一個慰勞慰勞咱幾個兄弟。”
“不行,買家有規矩,要黃花大閨女,讓大哥知道咱們壞了規矩,吃不了兜著走。”胡子男道。
“怕甚,你瞧那個長得最好的,穿的那樣,搞不好就是哪個窯子裡的姐,破爛玩意。就她吧,玩了也能賣個好價錢。買主不會不要。”
胡子男猶豫了,想了想,道:“也行,先吃飯,吃完了乾。”
那黑男人道:“吃什麼飯呀,要不,你先吃,我把這個帶出去了啊。”
“不行,怎能先好過你……”胡子男道。
“那一起吧。”
兩人說完,一起上前,朝墨淺淺走過來。
墨淺淺早就聽到她們的談話,嚇得使勁向那幾個女孩子中間鑽。
鑽了又能怎麼樣,依舊被那兩個男人架起來,拖著朝屋外走去。
屋子裡,一群女孩嚇得“嗚嗚”亂哭。
兩人鎖好門,把墨淺淺拖到另一間屋子。
墨淺淺嚇得兩腿發軟,“嗚嗚”亂叫,但聲音實在太小,還沒那兩個男人的說話聲音大。
“咱倆誰先上?”
兩個男人相互看了一眼。“我先,我比你大。”胡子男說道。
“好吧,好吧,讓你一回。”
墨淺淺快嚇暈了,眼淚唰唰地下流來,身子使勁往後麵的牆壁蹭去。
這輩子,她在寨子裡,都是被捧著的,沒人敢嚇她。可今天,她真的覺得恐懼,覺得自己就要喪命於此了。
墨淺淺做好了準備,誰上來就咬死誰,大不了同歸於儘。
可她沒想到的是,她口裡還被塞著破布,怎麼咬。
胡子男解著褲腰帶,笑道:“裝什麼裝啊,一會哥保證不比你的恩客差……”
話音未落,隻聽外麵“嘭”得一聲巨響。
兩人嚇了一跳。
“怎麼了?”胡子男問道。
另一個道:“不知道啊,我出去看看。”
忽地,外麵傳來幾聲哀嚎。
這是自己兄弟的叫聲。
胡子男剛起的心思沒了,下意識和同伴抄起桌子上的鋼刀,小心翼翼將門打開,想要衝出去看看,究竟怎麼回事。
突然,一柄劍直射過來,插進胡子男胸口。他還沒來得急看一眼,便“噗”地一聲,退了兩步,仰倒在地,嗚呼哀哉。
另一個見狀,大叫一聲,向後退去,想抓起墨淺淺,做擋箭牌。
隻見一個白色身影,閃身進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哢嚓”一聲,扭斷了他的脖子。
墨淺淺看傻了,隻覺得來人像天神一般降臨在她眼前,精神忽一鬆,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