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天時見來了人,站起身上前一禮道:“在下房天時,此番多有打擾,還請公子見諒。”
雲穆辰回禮道:“房公子不必客氣,在下雲穆辰,幸會。還請問藥王穀的房天越穀主是公子什麼人?”
“是我大伯父,雲公子認識家伯?”
房天時有些興奮起來,在這裡能遇到熟人,該是多麼幸運。
“慚愧,是在下的師父與房穀主曾有一麵之緣。”
“哦,這樣啊。”房天時有些失落,頓了頓又道:“在下這次來,主要是為了榮陽城疫病。雲公子,可否為在下講講城內的情況。來的路上,曾聽說有人治好了城外村鎮的瘟疫,在下也見過那方子,用藥非常巧妙。隻是進了城,發覺這城內和城外大相徑庭,不知是何緣由。”
他從黑水城出發,風雨兼程,從不停歇,已經過去月餘,才到達這裡。開始他還擔心瘟疫已經發展到不可控製的局麵,沒想到進了河東一帶,便聽說有人先他一步,治好了疫病。
欣喜之餘,可進了榮陽城,卻發現城裡和城外,天壤之彆,不由得擔心起來。
雲穆辰當然清楚那張藥方,是他吩咐那些村民,將藥方散播出去的。何況城外河東一帶的井水,本身毒就不重,疫病自然去得也快。
現下他覺得,房天時來的正是時候。抬眼看看花廳冷冷清清的四周,便道:“房公子,在下也正想說說此事,不如,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舞柳見狀,福了福道:“公子,想來他們舟車勞頓,奴家先去弄點吃的。”
雲穆辰點點頭。房天時趕緊謝過。
房天時跟著雲穆辰上了樓,墨淺淺和莫小月倒是乖巧了,默默跟在二人身後,一起進了先前的房裡。
剛進門,房天時便看到桌子上的白色瓷瓶。
“這是……”
“你看出來了?”不等雲穆辰回答,莫小月滿臉驚奇,豎起大拇指讚歎道:“好厲害!隔著瓶子都能看出這就是那井水中的毒。”
房天時臉上刷的一下紅了,忙擺手磕巴道:“不、不是,你誤會了……我、我隻是覺得這白色瓷瓶好生眼熟,和我們藥王穀用的差不多……”
房天時不好意思地看看旁邊幾個人,撓撓頭,又“嘿嘿”笑了兩聲,似乎尷尬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啊?這樣啊……”莫小月趕緊附和兩聲。自己也太敏感,以為藥王穀出來的,又是穀主的親傳弟子,那本事可想而知,能力定是非凡的,誰承想連累人家出糗。
“不過是些瓷瓶而已,天下相像的瓷瓶多了去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墨淺淺撇撇嘴,上前拿起一個瓷瓶,瞧了瞧,伸手拔下塞子,準備湊到鼻子下聞聞。
“慢著!”房天時叫道,上前奪下墨淺淺手中的瓷瓶,眉頭一皺,說道:“這是毒,湊那麼近乾嘛。”
墨淺淺瞪了他一眼,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我又不是要倒進嘴裡吃,至於嗎?
也就是墨淺淺,連一旁的莫小月都瞧出來了,人家房天時是好心。哪有把鼻子直接湊上去聞毒藥的,得虧這是普通的毒,要是彆的,她不玩完了。
房天時打量了一眼瓶子裡的東西道:“原來是玉紫槐和千鳥草。”
雲穆辰見他輕易認出這兩樣毒,便道:“對,玉紫槐會令人腹瀉,千鳥草則會使人頭暈惡心。”
房天時點點頭,“不錯,主要成分正是這兩種。隻是這配比的手法,還真有點像我們藥王穀,好生奇怪。更奇怪的是,這兩種東西均長在苗疆一帶,這裡怎麼會有?”
莫小月拍手鼓掌,有些意味深長地笑道:“房公子當真厲害,連怎麼配比都能看得出來,難不成是你們藥王穀裡的人乾的?”
她隻是信口胡說,沒承想房天時卻在意了。這東西出在苗疆,黑水城藥王穀不就在苗疆一帶嗎。
藥王穀穀規森嚴,穀中弟子,除了去黑水城采買或遵穀主之命外出巡醫,平日裡絕對不能出穀。而穀中的弟子大多是房家直係,不傳外人,且數量少之又少,這一代,除了他,就剩下五人。其餘的都是附近農戶,以采藥種藥為生,幾百年來一直受房家照顧,久而久之也成了藥王穀穀中之人。
“喂!你怎麼說話的,配比相似就一定是藥王穀乾的?那你手上的千影和我的同出一轍,照你的理論,難道你是我墨家寨的人?真是可笑!我墨家寨可沒有你這號人物!”
墨淺淺不樂意了,儘管她覺得房天時憨傻憨傻,不討人喜歡。但房天時是好人,還救過她。算起來,他倆才是一路的,憑什麼讓彆人說三道四。
莫小月怒目圓睜,這討論毒呢,怎麼就扯上千影了,墨家寨,什麼鬼地方,誰稀罕!
見二人大有掐架的意思,雲穆辰輕輕搖頭,道:“好了,你們先靜一靜。房公子請坐,你說說看,有什麼想法。”
房天時紅著臉,就近坐下,想了想,才道:“如果是我藥王穀的人,我一定會給個交代。不過我走的時候,其他五個師弟師妹都在穀裡,這個我可以保證。”
雲穆辰點點頭,表示信任,示意他繼續。
房天時頓了頓道:“要化解井裡的毒,並不難,這兩種毒都是酸性物質,隻需多燒些草木灰提純,在井水中大量投放,一天後,井水便可正常使用了。”
“啊?這麼簡單!”莫小月和墨淺淺齊聲叫道。
真是不可思議,這的確是太簡單了。就連雲穆辰也沒想到。
“井中的毒本身已經被稀釋的差不多了,草木灰是堿性正好可以中和掉井水中的酸,此方法甚好。”
雲穆辰這也算是給她們二人解釋了一番。莫小月和墨淺淺這才恍然大悟,總算明白些。
房天時道:“雲公子,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