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七十的袁華英早已老態龍鐘,此時的她緊閉著雙眼,褪去妝容的她滿臉的老人斑,哪裡還看出平日裡的半點精明勁。而守在病床旁的卻不是她深愛的丈夫韓躍,而是她的助理和律師。
袁家的其他人都被攔在病房門外。
袁家長子袁華林早年中過風,自那以後便長年與輪椅作伴,幸而他膝下有一子,占著公司最重要的位子,父子倆沉默的在一邊,各懷心思;次子袁華兵並未到場,但他的夫人和女兒匆匆趕來,臉上滿是擔憂;幼子袁華邦剛結束一個重要的會議,正在趕來的路人,他的獨女袁冰冰在接到家裡電話的時候就火速趕了回來,此時正和韓躍父子倆聊著什麼。
“姑父,姑姑肯定不會有事的,您不用太擔心。”袁冰冰輕聲安慰著旁邊這個儘管不年輕但依舊不減風采的男人。韓躍也剛過六十,儘管雙鬢也已斑白,但歲月似乎很關照他。
韓躍點點頭,他垂著眼簾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韓舒城靠著雪白的牆壁,雙手抱於胸前,肆無忌憚的打量著眾人的反應,他心底冷笑,覺得袁家一家子都是專業的演員。
時間過去半個小時,病房的門被打開,眾人紛紛抬頭看去,方華麵無表情的走出來。
“方律師,我姐姐她醒了嗎?”說話的是袁華林,他問得急了,話音剛落便劇烈得咳嗽起來,他的兒子袁景鬆替他輕輕拍著背順氣。
方律師搖搖頭,所有人都看著他,恨不得穿進他的身體裡進去看看那個女人到底還能不能活。
“各位,袁董暫時還在昏迷中,現在時間也不早了,請各位回去吧,袁董醒了我會第一時間通知各位的。”
這是在趕他們?眾人不悅的瞪他,方華倒是一臉的無所謂,繼續說:“大家留在這裡也無濟於事。”
袁華林倒也不再多說什麼,而是扭頭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韓躍,他冷哼一聲,這才對兒子說:“那我們就先回去吧。”
袁景鬆點點頭,推著父親離開,既然大哥已經離開,其他人也不好再繼續逗留,陸陸續續離去。
最後隻剩下韓躍父子和袁冰冰三人,韓躍深深看了方華一眼,隻見方華抿著嘴唇,不動聲色的搖搖頭,韓躍深吸一口氣,這才開口說:“麻煩你了,方律師。”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韓躍轉過身來看著韓舒城,他說:“城兒你留下來陪著你母親。”
“母親”二字讓韓舒城聽著尤其刺耳,他輕扯了唇角,似笑非笑的看著韓躍的眼睛說:“好。”
韓躍深深看了兒子一眼,這才將視線移到袁冰冰身上,袁冰冰笑道:“姑父您不用管我,我爸也快到了,我和他一塊兒回去。”
韓躍也不好再說什麼,帶著助理離開。
走了一大波人,此時的走廊安靜了不少。
袁冰冰看了一眼韓舒城,走到旁邊的椅子坐下,她今天穿著一雙20厘米的高跟鞋,長久的站立讓她的腿又痛又酸。韓舒城依舊靠著牆壁,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剛抽出一根咬在嘴裡就聽袁冰冰說:“這裡不讓吸煙。”
韓舒城抬起眼皮,袁冰冰指著某個方向,他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不遠處的牆上貼著一個大大的——禁止吸煙。
“OK!”韓舒城將嘴裡的香煙取下重新放回煙盒裡,似笑非笑的看著袁冰冰,袁冰冰收回視線繼續手上的動作,表情高傲冷漠,和平日裡那個大方熱情的女孩完全不一樣。
不一會,方華和助理都從病房裡出來,他們向袁冰冰打了聲招呼,徑直走向韓舒城,小聲和他說了些什麼後也一起離開了。
此時走廊上隻剩下韓舒城和袁冰冰二人,韓舒城又看了一眼袁冰冰,問:“你什麼時候走?”
袁冰冰沒有理會他,韓舒城輕笑一聲,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袁冰冰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她一臉戒備得看著韓舒城。
“你彆用這種看色狼的表情看我。”他語帶輕浮。
袁冰冰慢慢直起身來,側著身子,輕扯唇角,眼帶嘲色的看著他,大致意思是:難道你不是?
韓舒城無奈攤手,隨及笑道:“我有個笑話說給你聽。”他不去理會袁冰冰是否想聽,自說自話,“我前段時間去了一趟B市,半路上抓到一個男人,沒想到從他包裡翻出很多我的照片,你說他是不是暗戀我?”最後一句話連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然而他旁邊的袁冰冰卻笑不出來,僵著一張臉。
“真遺憾,我對男人不感興趣,你猜我是怎麼收拾這個變態的?”韓舒城的語氣突然變得陰森恐怖,他一字一句說,“我把他帶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將他的雙手整個兒的廢了,我想他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再拿相機了吧。”說完,他又恢複了平日裡的吊兒郎當。
而旁邊的袁冰冰卻煞白著一張臉,她雙手緊握,故作鎮定的問:“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
韓舒城不答反問:“嚇著你了?”
袁冰冰不語,耳邊傳來一聲嗤笑,韓舒城站起身,冷眼看著她,語帶警告:“收起你的小聰明,想動我的人,也看你配不配。”說完他不再看她,轉身離開,留下袁冰冰氣急敗壞的站在原地。